洪水平息後的幾個月裡,草花帶領族人重建房屋,整修農田,一切都在慢慢好轉。
卻在某一日突然得知,大部落的首領虎女,被蛇咬傷死去。部落群龍無首,亂成了一盤散沙。
虎女就是珍的母親,算起來,草花還應該叫虎女一聲祖母。不過兩人素未謀面,關系不近。
草花在巫的授意下,決定收編虎女的部落。
一百多人浩浩蕩蕩來到了虎部領地,免不了發生沖突,打鬥中死傷了幾人。
天水部落最終吞并了虎部,連同周圍其他幾個小部落。至此,天水部落正式雄踞一方。
肖點看着越來越陌生的草花,卻無法阻止。草花在部落中的地位隻手遮天,沒人敢違背她的心意,族人争相依附她、讨好她。
那個送草花刻着花朵石頭的禚,早就被抛到了腦後。草花身邊環繞着的,不僅是天水部落中最英俊魁梧的男子,還有其他部落獻上的清秀美男、藍顔知己。
凡是草花生下的孩子,隻知有其母,不知其父。
巫,也就是老兔子,老得嚼不動肉糜,就咬斷了自己的舌頭自盡了。造字的犀成了新一任巫,完全聽從于草花的命令。
一轉眼草花已經年過二十,在蠻荒時代已屬于中年。她這些年來開疆拓土,将部落的領土擴展到前所未有的廣闊。
為了更好地管理領地,草花把身邊信賴之人分派到各個地方,建立統治,但依舊以天水部落為号。
肖點自請去了偏遠的南疆。上一世,她曾經出生在南方,那是一個美麗的江南水鄉,可如今她看到的隻是有毒的瘴氣、遮天蔽日的密林。
她與草花告别,昔日那個會抱着肖點安慰的小姑娘已經認不出了。年紀增長後,一雙動人的眼變得昏花不清,高顴骨和薄嘴唇也顯出刻薄。
草花摘下胸前戴着的豆綠色圓玉,挂在了肖點脖子上。“希望它能保護你,像以前每一次保護我一樣。”
草花确實是個優秀的領導者。她腦内好似有取之不盡的智慧,創造了各種發明。
建造舟車、制麻為布、開辟市場……天水部落因此如日中興,統一了中原大地。
草花以為自己金瓯永固,部落中卻發生了叛亂。
因為政見不和,晖帶領不服從草花統治的一群人,脫離了部落。
草花怒斥其狼子野心,一口老血噴濺而出。
晖曆經磨難,在一個個部落間輾轉逃亡,終于凝聚起自己的勢力,甚至能夠與天水分庭抗禮。
他娶了北方大部落首領的女兒為妻子,獲得對方族群的幫助。晖仍在天水部落的母親雲,被當做罪人關押了起來。
牢獄中
草花踏足這幽暗的地牢,心中抑制不住的厭惡。蓬頭垢面的老婦爬過去摸她的鞋面,
“草花,從前你跟我是這麼要好,還為了我未出生的孩子……”
草花冷冷諷刺道:“陳年舊事,還值得拿出來說嗎?”
“你生的孩子,就是一個禍根,他就不該活着!”反倒活在這世上,成了一匹難對付的狼,伺機而動,企圖咬開草花的喉管。
時間讓一切都變面目全非。草花在葬下母親的一天,不會想到她有機會親手逼死亦姐亦友的雲。
都怪權力是個太迷人的東西了。草花體内流淌出來的不是血液,而是黃金。
她站在權力的巅峰,俯瞰一切人和物都是那樣渺小。
草花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慢慢收緊,“隻要你去求晖,讓他放下武器不再反抗,乖乖回到天水……”
“你這麼做,會被天神懲罰的……呃啊!老天,你要眼睜睜看着人不做人嗎?”
“閉嘴!”草花惱羞成怒,她此刻不願人提起那位給了她百工之慧的神隻。
片刻後,老婦在無言中死去了。臨死前手裡還攥着一枚被摸得變了色的狼牙,掰都掰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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