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彪一路奔逃到西山樓子,清點殘部,包括自己在内,隻剩下九個人和一條狗,手下的将領皆不知所終,張彪真想大哭一場,這時他有點後悔沒聽謝岐的話,如今慘敗成這樣,再投降隻能淪為陳蒨的階下囚,想當年自己名震三吳的時候,陳蒨名不見經傳,若不是靠着他叔父陳霸先,他屁都不是,如今竟敗給了他,我張彪的一世威名毀于一旦。
阿弟怎麼還不來啊,會不會被發現抓住了呀?張彪背着手,在碉樓上走來走去。
突然愛狗黃蒼興奮的又吠又跳,一個侍衛喊道:“刺史,夫人來了!”
張彪大喜,向外張望,果見夫人楊法慧和弟弟昆侖騎馬往這裡來了,他們身後還有一人一騎,細看之下竟是韓子高,張彪大叫:“不好,趕緊上馬,夫人身後必有追兵,咱們走。”
張彪帶着狗下了碉樓,騎上馬,正要逃奔,弟弟昆侖大呼:“阿兄,莫走,是我們啊!”
楊法慧也喊道:“夫君,夫君,等等我們。”
張彪心想,為了逃命,連夫人和弟弟都不要了,我還算是個男人嗎,于是調轉馬頭迎向三人。
策馬奔至楊法慧馬前,張彪伸手将楊法慧抱到自己馬上,挽住她的雙肩,流淚道:“彪無能,讓夫人擔驚受怕、颠沛流離,我對不起夫人,嗚嗚……”
兩人抱頭痛哭了一會,韓子高在旁拱手:“張刺史,聽我一句勸,您還是歸降朝廷吧,隻要您歸降,宣毅将軍會向司空求情,我會親自護送你們去京城,保證你們的安全。”
楊法慧道:“這次又是蠻子幫忙,向宣毅将軍求情,宣毅将軍放了我們,還答應不追捕你,蠻子怕我們路上有失,親自護送我們到這兒。”
“陳蒨會這麼大方,放過我們,他沒有派兵跟過來嗎?”張彪不相信道。
韓子高道:“張刺史放心,我以人格擔保,宣毅将軍答應的事一定說到做到,就連追捕您的軍隊,現在也撤回府署了,不然您這裡早就被我們的人圍住了。”
張彪環顧四周,眼見之處的确沒有其他人,這是挺奇怪的,正常的話追兵早就該到這了,就是人家壓根沒想追。
“大恩不言謝,這份恩情是我張彪欠你的,将來有機會,一定相報,若是沒有機會,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以為報答。”張彪抱拳:“蠻子兄弟,後會有期!昆侖,我們走。”說着,就要駕馬離去。
韓子高伸手拉住張彪的馬缰、再一次勸降:“張刺史,您不肯歸降,我不強求,他日您若想通了,随時來找我,還有,您和阿姊找到藏身之所,一定隐名埋姓,做普通百姓,千萬不可聚兵造反。”
張彪笑道:“蠻子兄弟放心,我如今身邊隻剩這幾個毛人,還能成什麼大事,隻想平平安安和夫人度完餘生罷了,恩師的仇我也不報了,以後梁國就看你們這些後輩了。”說完,策馬揚鞭而去。
楊法慧回頭揮手告别:“蠻子兄弟,後會有期。”
韓子高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笑着自言自語:“希望後會無期,你們夫婦從此隐居山林,做一對神仙眷侶,也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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