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皇太子大婚後,朝廷還沒有頒下陳蒨的任命。
陳蒨也不着急,和韓子高要麼潛在宅邸睡覺、玩各種遊戲,什麼投壺、圍棋、雙陸、五木、彈棋……,要麼就去鐘山遊覽寺廟、焚香拜佛,前前後後走了好幾遍,閉着眼睛都能想像鐘山各處的樣子。
這天,陳蒨不去鐘山了,說換個地方,帶着韓子高,穿着便衣、騎馬出門,沿着秦淮河漫無目的地随性遊逛。
走到楊列橋附近,隻見橋上人滿為患,夾河兩岸也是人山人海,人們的歡呼喝彩聲不絕于耳。
“阿兄,前面發生什麼事啦?”韓子高問。
“看鬥鴨呢。”陳蒨道。
韓子高道:“鬥鴨?看過鬥雞、鬥鵝,沒看過鬥鴨。”
陳蒨笑道:“沒見過世面的孩子,建康的鬥鴨可是天下聞名。三國時,魏文帝遣使者見吳太祖,索要禮物,其中就有鬥鴨,吳國大臣都認為不合禮制,吳太祖考慮到不要給了魏文帝挑起戰争的借口,還是爽快地給了。”
韓子高道:“為了一隻鬥鴨就要打仗?”
“當然不是一隻,這鬥鴨不像鬥雞、鬥鵝是單打獨鬥,而是團隊作戰,你看……”陳蒨手指河面。
果然,河面上有兩群花色的鴨子,一群是綠頭鴨,一群是麻花鴨,它們振翅擺尾、互相啄擊,翻騰撲打,蕩起洪波陣陣。
韓子高越看越有趣,大笑不止,陳蒨看着韓子高開心的樣子,心裡不由也開心起來,跟着大笑不止。
這時有人跑到兩人馬前,行禮道:“兩位爺一看就不是尋常百姓,眼光敏銳,下注保準能赢,一百錢一注,現在是綠頭鴨買一賠一,麻花鴨買一賠三。”
陳蒨看了看韓子高,道:“你想買哪個赢,我出錢,赢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
“有這麼便宜的事。”韓子高開心道:“初看綠頭鴨個大,麻花鴨個小,似乎不是綠頭鴨的對手,但仔細觀察,發現麻花鴨更懂得協同作戰,我覺得麻花鴨會赢。”
“說的好,那就買麻花鴨,買一百注。”陳蒨大聲道。
賣注的夥計樂開了花,豎起拇指叫好:“兩位爺爽快,還煩請哪位爺在這契書上簽名畫指。”陳蒨就要揮筆落毫。
“什麼?一百注?你瘋了嗎?”韓子高伸手攔阻:“随便買幾注圖個樂就行了。”
“小家子氣,萬錢而已,我陳蒨又不是出不起,再說阿弟是我的福星,逢賭必赢,不會錯。”陳蒨說着就寫好了名字、畫上了指。
賣注的夥計又跑到别處吆喝人下注,說的居然是同樣的話。
韓子高随口問了一句:“阿兄帶錢了嗎?”
陳蒨一愣:“帶什麼錢?不是你帶嗎?”
“我?不是阿兄出錢嗎?”韓子高道。
“哦,我出門從不帶錢的,都是旗門管錢,哎呀,壞了,他走的時候,我忘記叫他留錢給我了啊?那你先幫我墊一下。”陳蒨猛然想起道。
“墊一下?……你還真是貴人不知柴米油鹽貴啊?我全部身家也就百來錢!”韓子高氣得不知說什麼好。
“你咋就這點身家?每月給你一千錢的薪俸,衣食住行也是我管,你錢都花哪去了?”陳蒨不解道。
“诶,我的薪俸不要寄回家養父母啊?”韓子高氣道。
“哦,我忘了阿爺阿娘了,咳,多大點事啊,大不了,先把你押這兒,一萬錢而已,我去找舜華要,随便質她一件首飾就夠了,沒事沒事的。”陳蒨寬慰道。
“你……”韓子高氣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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