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坐在山頭,望見山下遠處陸陸續續冒起的袅袅青煙,站了起來,“人家都在煮午飯了,我們回家吧。”
他牽着水牛,來到土坡上一棵四周滿是雜草的松樹邊,将牛繩系在樹幹上,打了兩個死結,帶着小桦回家了。
飯桌上,秋老三看着小桦,“吃飯怎麼不掌碗?左手握個拳頭幹什麼?”
小桦伸了伸拳頭,“裡面有個金油蜂,打開就跑了。”
老三放下碗,去裡屋抽屜裡翻了半天,找出一段納鞋底的大白麻線,“用這個綁着。”
小桦松開大拇指,一隻硬币大小、金燦燦的硬殼甲蟲就從指縫裡鑽了出來。
老三将它捏住,用麻線一頭綁在它的一隻大腳上,另一頭結了個小圓圈,套在門栓上,“吃飯,吃完了再玩。”
金油蜂在地上爬來爬去,胡亂轉圈,爬着爬着,硬殼一張,“嗡”的一聲扯起麻線,圍着門栓繞圈圈飛了起來,陽光照射之下,甲蟲身上金光閃閃。
“快吃快吃!你個大人,跟着小伢仔搞什麼,浪費我一段麻線!”
三妹見小風小桦光顧着看金油蜂,不由得念叨起來。
老三轉過頭來,“快吃,吃完了先牽牛去喝水,記得下午要讓牛吃飽了才能牽回來。”
“曉得了!”
小風牽着水牛,水牛邊走邊吃,就這樣順着小路,翻過小山頭,下到水田邊,又順着小路,一直往前走,來到了青草窩山腳下的大水塘邊。
大水塘一面是水壩,一面是陡壁,一面是高坎,一面是大片大片長滿青草的平地。
大水牛看到水塘和草地,晃起腦袋,加快了腳步。
小風見它的大角離自己越來越近,像是要頂着自己,趕緊退到旁邊的田埂上,攥着的牛繩卻不太敢松勁,“它要跑了!怎麼辦!”
後面的小桦指了指草地,“你就讓它去那裡吃草啊,跑不了。”
“要是它下到水裡不起來怎麼辦……”
話沒說完,大水牛一甩頭,隻聽得“噌”的一聲,小風哪裡攥得住,牛繩一下子飛出去老遠。
水牛下到水塘,在水裡躺下,來回打了幾個滾,這才慢悠悠走上岸,啃起青草來。
小桦看着水面的漣漪,摸了摸額頭的汗珠,“哥,這麼熱,我們下去劃水吧?”
“那不行!爸媽說了,這是一口鍋底塘,四面都是陡坡,人站都站不穩,下去就被淹了!”
說完,小風帶着小桦來到水稻田邊,兩人捉起跳節螞和金油蜂來。
“這隻大!這隻大!”
小風小桦站起,循聲望去,隻見那邊田埂上五六個小孩,正在嚷叫着看什麼。
“過去看看。”
兩人走近,走在前面的原來是二叔家的大力和二力,後面跟着三個小孩,每個人都左手拿着蛇皮袋,右手拿着細竹竿子。
小風看蛇皮袋口子上用竹篾片繞了一圈,竹竿頭上系着一根長長的棉線,問道:“這是做什麼的?”
大力松開握緊蛇皮袋口子的手,“我們在釣蛤蟆。”
小風兩手把着篾片,低頭往裡看了一眼,裡面好幾隻綠色的大蛤蟆蹦來蹦去,“呱呱”直叫,“真是蛤蟆,做什麼用?”
大力一把收回袋子,“别讓它跑了,做什麼用?辣椒炒着吃,不曉得有多香!”
其他幾個小孩附和着:“是啊是啊,炒着吃,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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