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時,秋老三對三妹說道:“又該輪到我們家放牛了。”
三妹答道:“這麼快啊,感覺上次放完牛也沒多久。”
“本來也沒多久,一個人放兩天,一共才這麼幾家人。”
小風聽着,說道:“那我們家就要放八天牛。”
三妹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是了,天氣這麼熱,你們兩個去地裡也幹不了什麼,就去放牛算了。”
“好。”
第二天一早,吃過了早飯,小風小桦跟着老三來到一片水田邊的三間大瓦屋面前。
小風看了看,土磚斑駁破舊,屋頂的瓦片殘缺不全,屋裡大頭蒼蠅飛來飛去嗡嗡作響,地上黑乎乎一層,那是喂牛時散落的稻草竿子殘渣混在牛糞之中。
幾頭大水牛站在其中,時不時搖頭晃腦,頓腳搖尾,偶爾哞一聲。
微風輕拂,随即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小風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老三踩着地面上的幾個大石頭,走到最裡面的牆角,解了繩子,牽出一頭大水牛來。
“牽着,看好了,就是這頭。”
小風低頭看着老三手裡的牛繩,黑乎乎,黏糊糊,還有幾隻大頭蒼蠅圍着,頓時感覺嗓子口隐隐作癢,一搖頭,“有……有牛糞……”
老三轉身,牽着牛來到一旁的水溝邊,洗了洗牛繩,手一伸,“牽着,每天早晨牽牛出來都要記得讓它喝水。”
小風猶豫再三,伸手接過濕漉漉的牛繩,“好。”
大水牛低頭将嘴巴伸到水溝裡,喝夠了,小風就牽着它在前面走,老三和小桦在後面跟着。
“你們就這樣在前面牽着它慢慢走,時不時回頭看看,不要讓它踩了、吃了别人的東西……今天上午你們就去屋後山放牛吧,屋後山後面是石頭山,再後面是青草窩,也都可以去。”
“好。”
屋後山就在小風家的後面,穿過幾塊玉米地就到了。
眼看老三遠去的身影,小桦盯着水牛,“哥,你說這牛會不會用它那又尖又硬的大角頂我們兩個?”
小風遠遠牽着牛繩,“爸說這牛聽話,認得我們。”
“萬一它頂我們呢?”
小風緊緊攥着手裡的竹梢子,“不會的,爸說它怕了這個。”
說完,小風用力拽着牛繩,“我們去屋後山。”
小路窄得隻容一個人過身,兩邊的玉米葉子直伸到路中間,大水牛伸出舌頭想卷那玉米葉子,奈何小風在前面使勁拽着,隻得高高昂起頭,一步一個腳印慢慢地往前移。
好不容易穿過玉米地,前面就是屋後山。
說是山,其實也就是一個當地随處可見的小山頭,山坡上依稀幾棵樹木,樹木間長滿灌木、茅草和雜草,其間一條蜿蜒的小路。
小風松了一口氣,手裡牽着繩頭,跟在水牛後面,心裡想着,要是這牛繩再長點不就好了。
小桦東奔西跑,在草木間捉着蝗蟲,蝗蟲臉部像馬,善于跳躍,腹部一節一節的,因此當地人稱之為跳節螞。
跳節螞有三種,第一種個頭大,粗細和長短與成人食指相當,通體綠色,頭部堅硬,好像披着一層盔甲,後足剛勁有力,足上一側布滿硬刺。
第二種身體細長,通體綠色,也有成人食指那麼長,但粗細與筷子相當,身體比較柔軟。
第三種短小精幹,土褐色,有的帶着灰色斑紋,與大拇指長短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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