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三日,孝誠仁皇後誕下一位皇子,随後因産後大出血而不治身亡。
劉焱還是沒能阻止悲劇的發生。
據張太醫所說,皇後的身子在懷孕之初确實調養得不錯,但随着月份越來越大,肚子裡的孩子已經不滿足于每日的進食,反而向母體尋求營養,反倒使皇後的身子骨變差,再加上古時女子生産風險本就大,兩相影響,這才一命嗚呼!
劉焱前一秒還沉浸在喜獲麟兒的喜悅之中,得知皇後蒙難,皇帝陡然震怒,太監宮女跪了一地,誰也不敢觸其黴頭。
劉焱自是不願意相信皇後死掉的消息,他便親自去看,隻是這一看便忍不住落淚。
昔日的妙人兒靜靜地躺在床上,若不是臉色灰白、身下的被褥被血浸紅,他還以為她隻是睡着了。
生産之地向來被認為是污穢之處,旁人又豈能讓血污玷污皇帝的龍脈之氣,急忙前來阻攔,卻不料看見少年帝王默聲落淚的場景。
最是無情帝王家!隻有傷心到了極緻,才能讓這位經曆腥風血雨的千古一帝痛心疾首。一時間,宮殿内外落針可聞。
孝誠仁皇後的葬禮倒沒有很盛大,隻是劉焱帶着一衆大臣命婦為皇後守孝二十多日,每日吃齋念佛,為皇後祈禱。
此後,少年帝王快速成長。冷漠無情、殺伐果決都是他的代名詞,而劉焱也沒發現自己沉溺在皇後逝去中無法自拔,隻是每日都會站在禦書房門口,遙遙望向皇後的宮殿,一言不發,眼中卻有萬般沉痛和哀愁。
明明她長得并不像鳳凰,可劉焱卻仍然感受到鳳凰離自己而去的傷感。
他不禁有些迷惘。
曾經的那些酷似鳳凰的人,她們每個真的都是鳳凰的化身嗎?
内侍大太監也有兩月餘沒有端牌子,到底是皇帝身邊的老人,懂得不觸碰皇上的黴頭。隻是日頭長了也不行,否則就他失職。
終于,大太監再次端來了牌子:“皇上,該翻牌子了。”彼時,劉焱還在處理政務,遲遲不願休息,聞言隻是說一句“放着吧”,連頭也沒擡起來。
是了,孝誠仁皇後逝世後,劉焱每日都泡在禦書房,不願離開半步。
可後宮哪容得他如此肆意妄為,終究還是施了壓給家裡,這一段時日要求劉焱寵幸後宮、雨露均沾的奏折都快堆成山。
大太監見此不由得暗歎一聲,腰彎得更低了,大喊一聲:“皇上!”劉焱這才恍如夢醒,眼中的悲痛隐去,變得沉穩内斂:“端過來吧。”
得令上前的大太監内心長舒一口氣:皇上終于是想通了。
劉焱自然沒錯過大太監的諸多神色變化,也是此時他才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九紫離火的秘密!他還沒有查清真相,怎可止步不前?
終究師父還在未來等着他,他總不能沉溺在痛苦中逃避現實。
回想起曾經經曆的種種,劉焱忽然醒悟過來。
那些女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有鳳凰的影子,要麼容貌,要麼性格。
可那都不是鳳凰,真正的鳳凰還在未來等着他。
所謂的睹物思人,萬千寵愛,隻不過是自己為淫欲所找的借口罷了。
而為了那些酷似鳳凰的人,自己耽誤了政事,國家也在他手裡逐漸衰敗起來。
想清楚這點,劉焱恢複了振作。
決心不再縱情兒女情長,一心想要重振朝綱。
接下來的幾年,劉焱勵精圖治,聆聽谏言,整個國家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條,國泰民安。劉焱對自己的治理能力也越發自信,甚至有些志得意滿。
或許是上天為了懲罰他的得意,康熙十八年十二月初三日,太和殿發生了特大火災。
這次大火自禦膳房起火,大火一刮,火乘風勢,偌大的宮殿化為焦土,毀于一旦。
這場大火或許是劉焱這一輩子見到過的最大的火災。那天的場景至今刻在劉焱的腦海裡,久久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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