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約以為你了解朕。”劉協白皙修長的手指虛攏着杯口,盯着張魯,嘴角仍含着笑意,“不過你總該知道朕是個年輕人。年輕人,脾氣無常,一時喜怒,便令死者生,生者死。師君是試朕的脾氣來了。”
張魯心裡打了個突,他縱然有千萬條理智的原因保證他的安全,但萬一皇帝一時犯了病……
然而輸人不能輸陣,張魯隻眼神閃爍了一下,便面色如常,慨然道:“我乃師君,便是你能殺我,上天也能活我。你殺我之後,必遭鬼神之罰,身染不治之症,而漢室必傾!”他精瘦個高,聲音洪亮,铿锵說來,真有叫人信服的力量。
劉協忍不住“噴”的一笑,借着咳嗽稍加掩飾,算是給張魯留了點面子。宗教人士,還是有點能耐的——忽悠人的能耐。
因為劉協這一聲沒太忍住的笑,書房内的氣氛忽然奇怪了起來。
張魯的面色漸漸扭曲。
“失敬,失敬。”劉協清清嗓子,原來是嘴炮王者。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戰亂疫病橫行的年代,張魯這種身染怪病的詛咒,才是最讓人恐懼的。劉協放下茶盞,與張魯稍加交鋒,已然清楚張魯底細,便不再兜圈子,道:“朕請師君前來,是想要你見兩個人。”
“何人?”
“這兩人你也該熟悉。”劉協點頭,示意馮玉帶人進來。
一時兩名相貌相似的男子走入書房中來。
張魯一見這兩人,便覺眼熟,正在狐疑,便聽劉協道:“師君左手邊這位,是朕的左中郎将劉範;師君右手邊這位,是朕的治書侍禦史劉誕。”
“二位是……”張魯恍然大悟,“是劉益州的公子!”
這劉範與劉誕,正是已故益州牧劉焉的長子與次子。劉焉據有益州多年,又令張魯斬殺朝廷使者,斷絕與朝廷的交通,在益州做了個半個皇帝。而劉焉的長子與次子卻都還在朝為官。後來劉焉病死,益州牧便給了他的小兒子劉璋。然而劉璋懦弱多疑,惱恨張魯不聽調度,竟殺了張魯母弟,逼着張魯無奈之下,選擇了來長安一試。
劉協悠悠道:“劉璋乃是幼子,若非他就在益州,原也輪不到他做益州牧的位子。這是劉範與劉誕的不忿之處。劉璋做了益州牧的位子,卻不向朕納朝貢稅銀,這是他失了朕心之處。而劉璋殺了你的母親與弟弟,想來師君不報此仇,也無法向信衆交代吧——據朕所知,那劉璋現在可是活得好好的,沒病沒災。”
“這麼一來,何妨咱們聯起手來,将劉璋趕出益州,把益州一分為二,劉範與劉誕各得其一,皆向朕納貢,而師君也大仇得報、在信衆中聲望愈發高漲了。”劉協微微一笑,“不知師君覺得如何?”又示意劉範與劉誕二人也都坐了。
張魯搖頭,帶了一絲冷笑道:“益州士族豪強,兵多将廣,地方沃野千裡,劉璋雖懦弱無能,他背後的那些人可不傻。益州,可不是陛下剛打下來的南陽郡。”
劉協并不因為他話語中的輕視意味而生氣,仍是含笑道:“不用你出兵相助,朕手中有二十萬大軍,都是能征善戰之輩。朕願意一試,便是不成,師君也無所損失——何妨一試?你若不答應,朕便趁劉璋出兵攻打你的時候,也從長安出兵,與劉璋兩面夾擊,将漢中生吃活吞。”他把話擺明了說,張魯若不合作,便是長安的敵人,屆時張魯腹背受敵,是極難支撐的。
張魯轉轉眼珠子,道:“那你需要我做什麼?”
“簡單。”劉協微笑道:“朕不需師君出兵出物,隻要師君讓出一條道路,讓朕的兵馬能通行至劉璋轄區便好。實不相瞞,朕這邊與荊州牧劉表也有聯絡。初平二年時,劉表曾上奏朝廷,說劉焉在益州,有似子夏在西河疑聖人之論,說他圖謀不軌。彼時劉焉造乘輿車具千餘輛,要做跟如今袁術一般的事情,可惜一病死了。不過你看看袁術如今的下場,說不得還是老天可憐劉焉,才将他早早收了回去。”
張魯默然聽着,心裡盤算,就算小皇帝吃了敗仗,他也沒什麼損傷。而若是小皇帝打赢了,那他也能報了母親與弟弟的大仇。至于劉範與劉誕兄弟二人平分益州之後,是否會與朝廷合擊于他,那就要看這兄弟二人是否真是忠良臣子了。從他們父親劉焉和弟弟劉璋身上,張魯可看不到半分忠良的影子。況且當下若不答應,朝廷轉而去尋劉璋聯手,又有劉表在側,那漢中可真就危險了。
張魯伸出手來,與皇帝伸在半空中的手輕輕一擊,道:“一言為定。”
劉協微笑起身,道:“朕不便久留,這便回宮了。師君若有事相商,可使方祭酒轉告玉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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