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世年哭得狼狽又懦弱,因為他終于知道,再也沒有人會擋在自己身前。他從小到大,總是橫行霸道,他惹過多少禍,可每次他都會說:知道我爹是誰嗎?他爹是赫赫有名的大将軍,他爹是這王朝裡最忠誠的臣子,他爹是遠近聞名的怕夫人的夫君,他爹是那個在他闖禍後,拿着棍子追着自己滿院跑卻從未動過他一根手指的男人,他爹是他的驕傲,是他仰視的存在。
林清惜靜靜看着吳世年,看着他低吼掙紮,面上不曾有過一絲波瀾,吳世年懷疑,林清惜根本就沒有心。
吳世年看着他,悲怆問道:“是不是就是因為,你是君,而我是臣。”
林清惜的眼瞳猛然放大,他的身子都忍不住顫抖起來,頭痛欲裂,恍惚間想起相同的情景,是林清言絕望地問他,二哥,是不是因為你是太子。
吳世年失去所有力量,坐到了地上,他呢喃道:“君要臣死,是君要臣死。”
阮當歸回頭看,林清惜獨立秋風中,身影蕭條,眼中黯淡無光。
後,吳将軍以厚禮入葬,林清惜追谥其為忠義大将軍。
*
珠花清晨醒來的時候,嗅到了一室的藥味,她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半晌才反應過來,眼前漸漸明亮起來。
阮當歸端着藥進來了,見她醒了,帶着驚喜的笑:“姐姐。”
“小公子。”珠花的聲音沙啞。
阮當歸趕忙上前,将珠花扶坐在榻上,懷中人那麼瘦弱,阮當歸鼻頭微酸,眼眶便濕了,他趕忙眨巴眼睛,深深吸一口氣:“藥我熬好了,該喝藥了。”
珠花已經病了好久,這病阮當歸請來宮中禦醫來看,禦醫說是受了驚吓,又加之受了風寒,所以才會如此,隻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珠花溫柔地低着眉眼,依着阮當歸的手喝下苦褐的藥,阮當歸看到她眼睫顫抖,待珠花喝完,阮當歸拿着事先準備好的果脯:“姐姐快吃,壓下苦味。”
那果脯漂亮,帶着糖霜,是阮當歸喜歡吃的零嘴,平日裡這殿内的衣食都是由珠花一人準備,阮當歸渴了,珠花會為他端水,阮當歸餓了,珠花會為他做溫熱食物,阮當歸累了,珠花會為他熏上安神的香,阮當歸冷了,珠花便會拿出早早備下的冬衣,阮當歸是珠花唯一牽挂的人。
珠花吃了一小塊果脯,片刻虛弱地笑了笑,問他:“是誰準備的這些吃食?”
“是秋書。”阮當歸低聲,忍不住屏住呼吸,他甚至怕多呼出一口氣,珠花就會消失在他懷裡。
珠花靠在阮當歸懷中:“秋書在哪呢?”
“在廚房。”阮當歸微笑,“她在熬雞湯,說要給姐姐補身子。”
屋子很安靜,窗外吹過的每一陣風仿佛都能聽到,秋風極盡纏綿,泣訴着人間疾苦,珠花不知想到了什麼,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那就好。”珠花道,“那就好。”
翌日秋日高升,珠花撐着身子下床,阮當歸和李秋書見她如此有精神,都分外高興,阮當歸帶着珠花在院子裡曬太陽,珠花微仰起頭,暖洋洋的日光照在珠花面上,溫暖又眷戀。
“小公子。”珠花握住阮當歸的手,看向他的眼睛,“我有一事相求。”
“我想見一面他。”珠花努力微笑,眼淚便掉了下來。
阮當歸心都要碎了,他舍不得見珠花哭,珠花一落淚,他便要斷腸。
阮當歸最後還是讓珠花見到了魚子崖,就在魚子崖行刑的前一天夜裡。
朝中沒有人敢明面上奏說要如何處理四皇子,因為沒有人能猜透林清惜真正的心思,但對于與之同謀的魚子崖,當然除之而後快,是林清惜親自下的旨,念其曾為師,為衆授業解惑,行刑便不公之于衆。
珠花跟着阮當歸到地牢去,隔着冰冷的鐵欄見到了她相見的人。
阮當歸抿緊唇,和獄使一起走遠些,為這兩人騰出些空間,因為他知道,這是珠花最後一次見魚子崖了。
曾經的海誓山盟,傾心相許,許諾過的十裡紅妝,不離不棄,終究成了一場泡影。珠花看着獄中滿身潦倒背對着她的男子,眼淚便流出來,她哽咽道:“為何不回頭看我。”
魚子崖身子一僵,聽到身後人的哭腔,胸中翻湧起無限苦澀,片刻才回答:“因為愧對于你。”
本來了無牽挂,誰知情愛并非自己所能左右,他是真心喜歡珠花,也曾想過要娶她回家,但情愛并非他人生的全部,或許在魚子崖心中,還有比情愛更為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珠花擡袖,擦幹面上的淚水,她知曉魚子崖或許有自己的理由,比她更為重要的理由。
“那你可曾喜歡過我?”珠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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