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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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差似乎有些生氣：&ldo;那你以為種這一時半會兒的樹便能真改了運嗎？&rdo;連棠頓了手：&ldo;也許一時半會兒改不了，但我總會回來的，一世不成，便下一世，總能成的……&rdo;鬼差盯着他的背影，下一瞬眼内閃過一絲戲谑之色。&ldo;也罷，凡人一世下來總有些情深眷戀搞得死後都舍棄不得，然而常常眼下惦記，待到下輩子回來，又有了新的惦記，自然就會忘了前頭的，你這樣的人我看多了……&rdo;鬼差說着，料定了自己的猜測，索性找了棵樹靠在那兒涼涼的看着那笨蛋，也不催了。而連棠倒是從頭到尾都沒多理會，隻一徑的刨土埋土，直到耳邊悠悠蕩蕩的響起一陣琴音。婉轉清越，綿柔入心……一絲一絲震顫撩勾着他沉寂的神思，讓他忘了手下的動作……東青鶴猛然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竟然趴伏在桌案上睡着了，身下便壓着那張潦草的圖紙，而外頭的天早已黑了。……嘉賜？嘉賜！東青鶴一驚，想起常嘉賜還未回來，正坐不住的打算去尋，一動身又發現不對勁，屋内并未點燈，但是不遠處的榻上卻半倚了一個人。察覺到熟悉的氣息，東青鶴提起的心放了下來，然而一轉眼望去，那稍稍安分了的胸口卻跟被人捶了一下般，重重一個震蕩！就見榻上的人青絲披散，穿着一件豔紅的長袍，斜倚的姿态讓他的襟口半敞，潋滟的月色輕灑，映照出纖秀的頸項和圓潤的肩頭……東青鶴一怔。那頭的常嘉賜卻毫無所覺的半低着頭，伸手撥弄着什麼，指尖撩動處，悅耳的琴音淅瀝而起。東門主後知後覺地看到原來那榻上還擺了一張琴，而方才的金聲玉振并不是他夢裡的幻覺，而是常嘉賜彈奏的？&ldo;你醒了？&rdo;對面的人忽然開口，卻未擡頭，長長的眼睫在眼下落下一片陰影。東青鶴盯着他，像是不忍打破這朦胧一刻般，低低地歎了句：&ldo;你回來了……&rdo;&ldo;怎麼？你覺得我能去哪兒呢？&rdo;常嘉賜問，不知是不是東青鶴的錯覺，那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軟膩，就像常嘉賜滑下肩頭的長發一樣搔過東青鶴的胸口，&ldo;上回我去給我姐姐收拾東西，發現她還藏了把琴，我卻忘了拿回來，所以……今日我又去了一趟。&rdo;東青鶴想說，我也去了九凝宮，為何我沒有看見你，而拿琴又為何要一日那麼久？但話到嘴邊，他卻什麼都未言。他不說話，常嘉賜倒是笑了起來，他說：&ldo;我給你彈個曲子聽好麼？&rdo;東青鶴不動，任那悠揚的琴音再度在屋内回蕩，若說起先他的心思全在眼前常嘉賜那動人心魄的模樣上，但漸漸地東青鶴的神智就被那曲調給分去了一半。初時聽得，兩人是在那人界喜宴之上，還曾是花少宮主模樣的妖修扮作了一個尋常小農上台彈奏，但自他手下奏出的琴聲卻彷如仙音美樂，讓人聽之便如上九阙久久難忘。而常嘉賜問：&ldo;好聽嗎？&rdo;東青鶴直直的望着他，深邃的眸光被月色染出墨中帶金的赫奕來：&ldo;是《雲魁曲》……&rdo;常嘉賜颔首：&ldo;你記得，隻可惜妘姒姐姐這把琴置于九凝宮室中久遠未用，絲弦都生了鏽迹，音色才差了不少，不然會更好聽的。&rdo;東青鶴神情一動，此刻氛圍正好，他本不該提及那些郁塞不快，隻是有些東西早已埋在心中，東青鶴了解常嘉賜，并不是自己不說這事兒就能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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