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翠哈這時候才意識到,她昨天晚上把趴窗戶的人當場吓暈過去了。
回想起那張臉,因為太過驚恐,吳翠哈也沒看出來是誰,隻覺得是個男人。
她想出去繞到後面看看到底是誰,大半夜趴吳家的後窗戶,在這個屯子住了這麼多年,也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手都搭上門闩了,又放下了,自己一個人跑出去,誰知道外面有幾個人圖謀不軌啊,幹脆不出去,愛誰誰吧。
她從大鍋裡舀出一些熱水,倒在洗臉盆裡,把臉上的爐灰洗掉,擦幹淨,回到西屋,趴在炕頭繼續看書。
一個人在家裡,有一本書看還真是不錯的事情,況且書裡的内容自己還略懂一二,有些地方看得她連連叫絕。
可能是昨天睡得多了,她一點困意沒有,趴着看書看累了,就躺着看,躺着看累了又坐了起來,就這樣,天空泛白的時候,她的眼睛一點幹澀的感覺都沒有,隻覺得看得心潮澎湃的。
肚子又開始叫了,人不睡覺,肚子總是最先有反應的,她下了炕,來到竈房裡,看了一眼拉着窗簾的後窗戶,想起昨晚趴窗戶的人,立刻拉開窗簾,貼在木闆向外看。
後窗戶外邊連個人影兒都沒有,吳翠哈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昨天睡糊塗做夢夢到的,看到大鍋竈旁邊的凳子上,洗臉盆裡的黑水,才相信自己不是做夢。
她決定出去看看,看看周圍有沒有留下蛛絲馬迹,她披了一件外衣走出門,因為時間太早,不會遇見人,她繞着圍牆走過去,來到自家的房後,看見後窗戶對着的地下有一塊大的石塊,石塊上有血迹,血迹已經變成黑紅色了。
窗台下面還有兩個深深的腳印,看腳印的大小,肯定是男人的腳印。本來也是,女人誰會大半夜的趴人家後窗戶啊?
吳翠哈站到兩個腳印裡,回頭望向那塊帶血的石頭,更加确定這個人是被自己吓迷糊了,直挺挺地躺倒下去,腦袋磕到石塊上出血了。
不禁替這個人歎了一口氣,這才叫偷雞不成蝕把米,腦瓜子差點碎在後窗戶下面,何苦的呢?
她沿着牆根兒往回走,剛走到自家大門前,聽到隔壁家的大門拉開門栓的聲音,随後柳丁走了出來,頭上還戴着昨天那頂破帽子,冒沿兒下還是露出髒乎乎的白紗布。
柳丁也看見了吳翠哈,沒有驚訝,反倒是笑了。
“你?你夠早啊?怎麼的?昨天睡多了,睡不着了?天剛亮就跑出來溜達了?”
“昨晚有人趴我家的後窗戶,讓我給吓迷糊了,我這不想着出來看看,給人家是不是吓壞了!”
“什麼?誰這麼缺德?吓死也不多!人呢?”
“早跑沒影兒了!你呢?咋這麼早?”
“呃,我媳婦昨天晚上就開始發高燒,一宿了也不退熱,我擔心她燒壞了,這就去找大夫來上門給她打幾針,吃藥都不好使!”
“那你快去吧!我回屋了!”吳翠哈趕緊推開大鐵門走了進去。
柳丁也沒再說什麼,急匆匆地跑了。
吳翠哈鎖上大門,在倉房裡找了半天,找到兩顆白菜和幾個土豆,用袋子裝好都拎進屋,她的肚子還是很餓,一進屋就蹲在竈坑前把火點着,塞進去一些柴禾,同時也把土豆一并塞進去。
大鍋裡添上水,白菜掰下幾片葉子洗幹淨切碎,拿個盆舀出一碗面,如法炮制地做了一鍋白菜疙瘩湯,再從竈坑裡掏出土豆,用盤子裝上端進西屋。
這一次,她決定吃的更正式一點,搬來炕桌放到炕上,白菜疙瘩湯的盆端進來,拿了一雙碗筷,烤土豆扒好,重新放進一個幹淨的盤子裡,脫了鞋子準備吃飯。
“吳翠哈!翠哈!”院子外面傳來喊聲,“你家煙囪都冒煙了,我知道你在屋裡,我是三霞!三霞來了!”
房瑞霞又來了,她昨天回到家,怎麼想吳翠哈現在的處境都是不好的,自己又沒辦法可以幫到神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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