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千戶所的大門,日頭已經漸漸西斜,照在街邊上的光芒帶着點紅色。
與萬雄的對話後,再來看如今的青石縣,還是那麼破敗,甚至可以說越來越破财,街道兩邊的商鋪越來越少。
路過聚緣酒樓時,裡面的客流也大不如前,稀稀落落幾桌人在碰着酒杯,桌上的菜肴也不多。
周樂如今也算是個縣裡的名人,有些見識的知道他加入了錦衣衛,看到他走在街道上,都不自覺地遠離了他。
一個擔着兩個竹簍的漢子見到周樂,一把将自己身邊的小孩拉扯到了路邊。
“爹?”
不顧兒子疑惑的目光,漢子隻是一個勁地拉着他往前走。
錦衣衛正式來到青石縣後,不說傷天害理吧,但壞事做的不少。
随意抓人用刑,索要攤位費等等,李心娥自己不做,卻沒辦法管住手底下的人。
那幾個百戶全部都是世家子弟,甚至小旗、總旗也有不少,為了不給自己背後的勢力帶去麻煩,她隻能選擇視而不見,最多在手下太過分時,敲打一番。
周樂這是受了無妄之災,因為錦衣衛的這身皮,也被青石縣的人恨上了。
特别是今日周樂當場從一家米鋪裡,打殘了“米鋪老闆”。
這件事在縣裡傳了幾個版本,雖然有縣衙出來辟謠,說那米鋪中的兩人是妖教中人。
可這反而讓百姓認為,這是官府與錦衣衛的勾結維護。
比起錦衣衛,讓大量家庭破滅的縣衙,更加讓人厭惡,更加沒有信譽。
漢子很快拉着自己兒子消失在街角,其它攤子其實也到了休攤的時候,隻不過由于周樂的存在,沒幾個敢動,生怕引起他的注意。
周樂搖了搖頭,沒有在意這些,很快,金甲武館就出現在了前方不遠處,
“才一天多時間,倒有些想念武館了。”
比起其他地方,武館是周樂來到大晉後,第一個有家的感覺的地方,突破後,剛好也可以讓師父幫忙看看,自己如今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層次。
“大人。”
一聲輕微的聲音傳入周樂耳中,他很确定,這是對着自己說的。
扭頭看去,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妪印入眼睑,“是她。”上次那個甜粥攤老妪。
周樂往他身邊看去,果然看到了那個六七歲的小子,和上次一樣,乖巧地坐在一邊不說話。
“大人吃碗甜粥吧。”
老妪本來已經将攤子收起,看到周樂後,将鍋中剩下的甜粥全部盛出,想了想,又倒回去小半勺。
周樂也沒有拒絕,随手拿出一小塊碎銀放在老妪的扁擔上。
“不過是一碗甜粥,可不敢收恩人的錢。”
老妪将碎銀拿起,放回周樂手中,堅持不肯收下。之前周樂來吃甜粥,已經付了那麼多錢,又幫自己打跑一個地痞,實在是恩情不小。
眼見老妪堅持不肯收,周樂也就收回了碎銀。
臨走,老妪還招呼着,“老身一直都在這裡擺攤,要是大人每日黃昏路過的話,老身給您留一碗甜粥。”
周樂不想拒絕她的好意,便點了點頭,“客氣了。”
周樂離開後,老妪将鍋中最後小半碗甜粥盛到一個小碗裡,遞到孫子面前,
“乖孫,快點吃吧。”
要是以前,這半碗甜粥她是舍不得給孫子喝的。
不是對自己的孫子不好,而是一碗甜粥成本太高,生意不好時,自己喝一碗就有可能虧本了。
有了周樂給的那半兩銀子,現在她們祖孫倆的生活才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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