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填坑 故事前夕（第1頁）

浪卷狂潮，玄序被沖到一片沙灘上，一隻螃蟹從他手邊橫過，他的手指微微曲起，輕輕動了幾下。

耀眼奪目的陽光灑落，被海水泡太久的掌紋都皺皺巴巴，衣裳濕漉漉的黏在身上，玄序半睜着眼，殷紅的眸子卻絲毫沒有光彩，眼前一片灰白。

一天，兩天，三天......也不知過去多久，玄序終于僵硬地驅使手腳，翻了個面。

望着蔚藍的天，水花一下又一下拍打腳掌，他恍若未知般發着呆，許久，幹燥的眼尾濕了一片，鼻腔又酸又堵。

塵塵死了。

不要他了。

為何要如此待他？若知今日，還不如當初就爛在泥裡，還不如當初就被衆神處死！

他到底在掙紮什麼？

熱鬧的街道上，一個衣衫褴褛，頭發淩亂的男人漫無目的地行走。

突然，一枚銅币落在腳尖前面，在地上彈跳幾下，歸于平息，男人眼皮都沒撩一下，繼續行走。

周圍開始吵吵嚷嚷，人們對男人指指點點，嫌惡地讓開一條道。

玄序繼續走，直到撞在一棵樹上他才停下，似乎是走太久累了，他麻木地坐在樹下，一會望望天，一會看看地。

無所事事。

體内的力量還在源源不斷地流失，他如今與凡人沒什麼差别。

修煉嗎？有什麼意思？

他做過神、做過魔、做過乞丐......他有過親人、有過好友、有過愛人.......然而兜兜轉轉，他什麼也不是，仍是孤身一人。

一瞬間，好像所有的欲望、勇氣、信仰......全部被掏空，現在還呼吸着的，是他的軀殼。

他總是固執的，願意為親人付出所有，願意為兄弟兩肋插刀，願意為愛人抛棄一切，可惜到最後，親人被他害死，兄弟背後捅他刀子，愛人用極端的方式在他面前自殺......

他做錯了什麼？

玄序不知道。

他隻是不想活了。

活着有什麼意義？

他累了，不想掙紮了。

這個世界，總是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折磨他，惡心他，讓他喘不上氣。

玄序摸了摸自己脆弱的脖頸，仰着頭，幻想着不久前素塵還溫柔地親吻這個位置，卻始終沒想明白，素塵為什麼要離開他。

他已經在彌補了，他已經很乖很聽話了。

掌心彙聚出微弱的靈力，很快，喉嚨就會被淩厲的靈刃刺穿。

刺目的靈刃閃過，沒有刺穿喉嚨，而是打在了玄序身後的樹幹上，玄序眼前，一片漆黑。

他還保留有意識，隻是，身體不能動了。

這是哪兒？

體内的力量仍在一點點消散，直到靈力被完全抽幹，他不得已化成了本體，恍惚間，他聽到了雷鳴聲。

漆黑寂靜的空間崩裂，玄序沒控制住身體，掉進了裂縫。

眼睛适應了許久才睜開。

周圍是一片沙漠，周身被好幾個長相奇異的人類包圍住，警惕地凝視他，身側，還有一條雙頭巨蛇。

就連安靜許久的伴侶契約都有了反應。

這一刻，玄序的腦海中隻有一句話：“塵塵還活着，他還活着，他就在這裡！”

他沉寂許久的眸子，又有了光亮，猶如幹涸已久的河床出現流水，他有了活下去的意義和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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