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聰明。”安迪笑了,“連這都猜出來了。”
“也就是說,如果我也掙脫了現在的思維桎梏,你就可能接受我?”金益善進一步問。
“也許吧。”安迪歎了一口氣,“人要走出自己編織的牢籠,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你見過西藏那邊的一個儀式嗎?見過那個儀式,你大約能明白一些。”
“什麼儀式?”金益善追問。
“很多高僧一起努力,大約用半年時間,用沙子繪制出一幅精美絕倫的作品。”安迪說,“等到作品繪制結束後,會有一個很重要的活動。活動的最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中,瞬間,作品灰飛煙滅。”
“啊?努力那麼久,瞬間就毀了?”金益善愣了愣神。
“是的,瞬間就毀了。”安迪歎了一口氣,“如果看到那個儀式之後,你也許能明白,我們終其一生,都是我們自己在束縛我們自己。作品完成得越完美,我們就越想長期保留它,以至于為了保留它作出了更多的犧牲。這些犧牲,最終讓我們難以自拔。”
“難以自拔?”金益善愣了愣神。
“金總你現在不就是這樣的狀态?”安迪笑了笑,“搭上了自己,就連你弟弟也在一定程度上在默默幫你,現在,連我也成為你不斷在砌築自己堡壘而邀請加入的助手。”
“是這麼嗎?”金益善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安迪,“我真的是這樣嗎?”
“不是這樣嗎?”安迪笑了,“在這個世界上,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可很多人不知道,打江山容易,放下江山更容易。在古代曆史上,有很多人,甯願不要江山,就是因為,一旦選擇了江山,就相當于背負了沉重的負擔。這種負擔,一旦背負,想要卸下,很不容易。”
“能有多麼不容易呢?”金益善問。
“讀過武則天的故事嗎?”安迪笑着問,“武則天的能力,在這個世界上,估計沒有幾個人能夠比得上吧?但她為了保住武家和李家,她選擇了犧牲張家,給武家和李家制造了一個共同的敵人,張昌宗和張易之兄弟。”
“看來,我真應該多看看武則天的故事了呢。”金益善歎了一口氣,“你說得對,我現在的人生,在其他人看來,好得簡直讓人羨慕,實際上,我的人生,如你所說,太多不如意。”
“好了,關于你想知道的老爺子,我想,我不必向你交代什麼吧?”安迪笑笑,“那是一個最好不要去碰的人物,沒有必要上趕子去調查他。”
“如果他現在在這座城市裡活動呢?”金益善盯着安迪,“如果他的活動将會造成對這個城市不可預估的惡果呢?”
“目前來看,不會有這麼大的動作。”安迪笑笑,“如果有那麼大的動作,我也不會置身事外的。”
“我總覺得很可惜,如果你成了老爺子的徒弟,大約,這件事就能清晰看到未來的走勢了。”金益善歎了一口氣。
“如果你這麼想,我也會覺得很可惜。”安迪又笑了,“為了一個可能的保衛城市的想法,放棄了自己的原則,最終讓自己變成了另一種存在,有意思嗎?我覺得很沒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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