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嬰卻沒有被她的玩笑話糊弄過去,神情頗為認真,看着她問:“要不要我幫你?”
沈西泠又是一愣,瞧見他眼中的關懷之色。
前段日子的疏遠好像果真是她的幻覺,他依然是那樣關心她,甚至會因為她的沉默而擔憂。沈西泠覺得心中溫暖,同時又有點喪氣,心想他似乎隻有在自己遇到麻煩的時候才會尤其疼她,可這樣又跟小時候有什麼分别呢……
這樣一想,她更堅定了要讓他感到她已經長大的念頭,此時便十分堅決地搖了搖頭,說:“不要。”
齊嬰挑了挑眉,問:“真的不要?”
她瞅了他一眼,更加笃定地搖了搖頭。
她生了一副潋滟的容貌,但此時搖頭的樣子卻顯得稚氣可愛,将齊嬰眼中淡淡的憐愛之色又給勾了出來。
他退讓了,點了點頭,說:“好,那聽你的意思吧。”
齊嬰沒再堅持,也有另外的考慮。
他如今雖順着小姑娘之前的意思沒再繼續暗暗護着她的生意,但他此前畢竟已然照顧了她三年,但凡是明白事理的人都知道他是她的靠山,就算真有些生意上的摩擦,大抵也不至于會豁出去觸黴頭。
他擔憂她主要是怕她煩惱勞累,實則倒不擔心會出什麼大事,是以現在她說不要他幫忙,那他也就并未拂她的意,隻是想了想還是又忍不住說了她一句:“有事就來找我,别自己欺負自己。”
這個“欺負”是個很微妙的詞,隐隐透露出他心裡對她的偏袒,在他眼裡誰跟她有點争執便都是在“欺負”她,甚至她讓自己稍微勞累一些,也是在“欺負”自己。
他總是怕她受欺負。
沈西泠是很明白他的,大約因為她喜歡他的日子很久了,是以對他的一言一行都更熟悉,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能理解意思。她于是又有種被他偏愛了的感覺,一時心中泛起了絲絲的甜,輕輕應了一聲,又帶了點嬌氣對他說:“那公子也一樣,有事也來找我,别欺負自己。”
這話是半真半假的。
她當然自知管不了他的那些事情、說這話無非是逗個趣兒,可後半句是真的:她希望他也能過得輕松一些。
齊嬰瞧了她一眼,見小姑娘又用她小時候就有的那種隐隐心疼的眼神瞧着他,心裡便又柔軟起來。
她小時候便罷了,如今長大了、還出落得如此美麗,再露出這樣的神情便很難不讓看的人心生漣漪。
即便是冷硬心腸的小齊大人也不能例外。
他甚至是頗有點狼狽地别開了眼沒再繼續看她,但面上的工夫卻做得很足,看起來是一副古井無波的平靜神情,還淡淡答了一句:“那是自然。”
齊嬰雖對沈西泠這麼說了,可實則那段日子他過得并不輕松。
一來是樞密院内的事兒。
今年南北之間雖無戰事,但大梁内部卻先後有幾場動亂起義,這也歸在樞密院的職責之内,是要過齊嬰的手的。
這些起義細查下去總還是能找到魏國人渾水摸魚的痕迹,但内亂之禍起于民生,倒并非都是他人煽風點火的罪過。
江左雖自古富庶,但财富多集于世家豪門之手,百姓貧弱并不豐足,尤其這些年因處戰時賦稅尤重,征丁徭役亦不鮮見,更使一些郡縣出現了十室九空的慘象,縱然亂世百姓一貫善于隐忍,也難免在瀕死之時揭竿而起,内亂便由此生。
所幸這些起義尚不成氣候,很快便消停了下去,但這些亂象卻在齊嬰心中留下了隐憂。
樞密院可以管平叛緝拿之事,但這治國□□的民生大略則不歸齊嬰管,真要算起來,這是他大哥齊雲要操心的事兒。齊大公子近來也不得閑,在尚書台之内籌備變法之策,也是終日早出晚歸,兄弟二人一個賽一個的忙碌。
但更忙碌的顯然還是齊嬰,因為他身上另還擔着一個春闱的差事。
科舉取仕,看似不過區區考試那三天的事兒,實則不然,真要算起來,這可是把耗時費力的活計。且不說十二年寒窗苦讀要耗去多少青蔥歲月,單是考前的這個溫卷,便要榨幹了舉子們的心神。
溫卷之風前代已有,如今在江左蕭梁尤其盛行。
所謂溫卷,便是舉子在考試之前将名帖投呈當時名人顯要後,再将其著作送上,以求推薦。這個“名人顯要”的範圍很廣,譬如可以是勳爵貴族、可以是翰林大儒、可以是皇室宗親,但凡是在這科考場上說得上話的人,都是可以呈送的對象。
隻是這些名人再是顯要,那也比不得主考官本人來得直接。若借溫卷的工夫在座師面前提前露了臉、讓他記住了有你這麼一号人,那在這春闱考試之中便是占得了先機,可以說是已經成功了一半。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别想打擾我學習 PUBG保護我,快點!+番外 男朋友變成鬼之後 (綜漫同人)在橫濱的觀察日記+番外 下雪天要吃冰淇淋 撿到一整個夏天 左相又在吃軟飯 毀滅 世人奉我白蛇仙 合約離婚後總裁每天都在後悔 穿成炮灰女配後 BE了就狗帶[重生]+番外 他好野,卻為我低頭 雙生 ABO梅子箐+番外 能·愛 敢寵妾滅妻?她扭頭改嫁瘋批奸相 等等,我上錯車了+番外 故人成灰+番外 末世災變,我能合成進化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