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已經編不出任何故事,他向姨媽機械地複述着昨天用過的謊言,他不知道自己的故事有沒有破綻,也不笃定姨媽會不會像博桐一樣的激動。
“怎麼會,怎麼會生這種事情。”楊華着急地在客廳裡轉,“那,阮曉菁要你負責了嗎?”
方铮聲音低沉:“她沒有,是我自己要負責。”
“你領導,她是單身嗎,她多大了?”楊華在腦子裡回憶着,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也從來沒關注過方铮與領導的關系,“上級和下級怎麼會産生感情。”
“她比我小一歲,未婚,我和她——朝夕相處,日久生情。”方铮低頭說,每說一個字卻都像在拷打良心。
楊華聽後隻是搖頭,“她真的喜歡你嗎?你搞清楚沒有,她會不會是一時新鮮?”
“當然是真的喜歡,否則,在清江怎麼會——和我——”
“方铮,你老實跟姨媽說,你是不是覺得她的條件比杜清清好,所以才故意和她接近——”
方铮默不作聲。
楊華拉着方铮的手,“方铮,做人要善始善終,不能這樣朝三暮四,見一個愛一個,你突然這樣對杜清清,你覺得對她公平嗎?”
方铮擡頭看着楊華,“姨媽,我知道我不對,可事情已經生了,我也不能就這樣丢下阮曉菁不管,那樣的話,我不是也很不負責嗎,畢竟,我跟清清——還很單純——”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我——”方铮艱難地開口,“我要跟阮曉菁結婚。”
楊華歎了口氣,“方铮,你是我們家的孩子,我無法分析你的對錯。隻是清清太可憐了,那孩子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她雖然沒有爸爸,卻乖巧獨立,吃苦耐勞,我看得出,她非常喜歡你,你這樣對她,對她的傷害太大了。”
“我知道。”方铮說,他怎麼會不知道杜清清的感覺,“可是,我沒有辦法。”
楊華失望地搖頭,博桐碰巧走到家門口,聽到方铮最後那句話,博桐冷冷地說:“你以後不要再見杜清清,她快被你折磨死了。”
說完,博桐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嘭”地關上了房門。
——
第二天,方铮同樣早早就出了門,家裡的氣氛令他窒息了一整天。
楊華雖然不再說什麼,卻不停的歎息,看着姨媽不斷地到隔壁去探望杜清清,方铮的心也随之一陣陣的緊縮。
尤其不敢看見博桐失望的眼神,他從小和博桐都是好兄弟,從來不吵架打架,博桐雖然比他大幾個月,卻像大哥哥一樣照管他。
方铮向來欣賞博桐,不僅因為他刻苦努力,也因為他為人正直,心胸寬廣,待人厚道。他傷害了博桐深愛的杜清清,因為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博桐才盡力克制住對自己的憤怒和怨恨。
這将是一場在短時間内難以扭轉的狀态,家人對他的改變難以理解,杜清清和她媽媽對他的背叛難以接受。
可是,不管怎麼樣,自己總算邁出了這一步,他隻能繼續進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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