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的長子蕭威張揚火爆,第一場就被沈漠然踢出了局,次子蕭成處事有度,風評倒還可以。這個沈漠然更有意思,他竟然會拒絕璟承送的腰牌,要不是為了沈言的佩劍,他還真不願意占這個便宜。”君之棟看了姜紹禮派人呈上的奏報,面露玩味。
姜紹禮領了杖罰後不得不回府休養,人雖不在宮中,消息也能照常傳遞。
“蕭将軍骁勇善戰,教出的兒子也有出息。沈老将軍剛正不阿,想來他的義子也是差不多的脾氣。”齊申甫說道。
“善戰好,正直更好,等姜紹禮養好些,這兩個讓他親自來帶!”君之棟特意吩咐。
戌時已到,小太監照例捧上來了綠頭牌。
君之棟看都不看:“今日還歇在養心殿。”
半個月來,君之棟一直不召嫔妃侍寝,齊申甫少不得要勸上一勸:“皇上,您可有陣子沒進後宮了,太後常說,綿延子嗣是頭等大事,若是被知道了,肯定又要責怪奴才不夠盡心。”
君之棟合上了最後一本奏折:“放心吧,太後這會兒應該正操心着皇後,顧不上理你。”
齊申甫當然知道君之棟的意思:“皇後娘娘本就是郝氏宗親中拔尖的人物,又得太後提點,日後肯定能替皇上分憂。”
君之棟不置可否,緩步走到一架古琴旁邊,撫上琴弦,輕柔撥動,舒緩含蓄的曲子便從他指尖傾瀉而出。
齊申甫聽得出,那是喬輕舸在世時常彈奏的《詠梅曲》:“皇上,德妃娘娘在天有靈,肯定能看見您的這份深情。”
“德妃啊。”君之棟心底的柔軟被觸動,“以前朕累了,輕舸就默默地陪着朕,門扇一關便是歲月靜好,隻有在她的梅香宮,才得真正的安甯。”
“輕舸從來不曾有恃無恐,從來不會耍刁任性,就算是受了委屈,有了憂思,她也不肯讓朕知道,永遠都是那麼善解人意。”一節彈罷,君之棟眉目間透出溫情。
秀外慧中,賢良淑德,喬輕舸的品行齊申甫也是知道的:“德妃娘娘姿容秀美、儀态溫柔,印象中與皇上琴瑟和鳴,從來沒有鬧過别扭。”
“朕惹哭過她一次。”君之棟擺了擺手,“那次本欲大封德妃的父親兄弟,輕舸卻一身素衣脫簪請罪,她言說父親老邁、兄弟平庸,朕若是給了他們才能不足以匹配的高官厚祿,就等于把喬家置于炭火之上,也會讓她為千夫所指。”
“輕舸不想做紅顔禍水,也告訴朕不能任人唯親,她跟朕說,希望朕能成為心明眼亮、處事公允的一代明君,真正造福黎民百姓,成就安平盛世。”君之棟越說聲音越低沉。
“德妃娘娘與皇上相親相愛、同德同心,許是連上天也嫉妒了。”那樣好的一位娘娘早逝,齊申甫也深覺惋惜。
君之棟隻能在心裡跟德妃說話:輕舸啊,你曾對朕說,‘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如今的你,肯定是天上那顆最明亮的星辰。後宮再無人有如你一般的胸懷和才情,也再無人能如你一般懂朕、體諒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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