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央星走進了王婆的院子,棚子裡的雞就像瘟了一樣龜縮在牆角。
夜央星歎了一口氣,她該說些什麼呢?
她無從說起。
她曾覺得王婆是個很勤勞的人,上次來王婆家,雞圈裡的雞被養的很好。
以前,她也常常聽廚娘們議論過小玉的娘親。她們說,小玉攤上這麼個娘真造孽,小玉這麼靈巧的姑娘,一雙手那麼靈巧,又會炒菜做飯勤快的很,要是生在富貴門戶裡,就不用被賣進夙家做丫鬟,可惜了了,若是嫁給平常人家,做妾都不見得有人要。
大家都是苦命人。夜央星也是心血來潮,誤打誤撞想買雞蛋了,所以想起了小玉,慢慢的想起了王婆。
說到底,還是她獨立特行慣了,看見王婆受人欺負,不該放狠話,去對抗王大善人。她不該念及自己與小玉的情分的,惹來這麼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已經這樣了,這該死的泛濫的同情心。她隻是希望這一路走下去,不要牽扯到那些真正無辜的人。
今天,王婆已經不願意喂雞了。夜央星的直覺告訴她,王婆真的要“魚死網破”了。
所有人都說小玉攤上這麼一個家庭真是造孽,隻有“生下來”的恩情,沒有“養育”的福分。大家都說,小玉特别靈巧,可憐的是沒有一個家族作為靠山。
夜央星能感同身受小玉的心情,她也一樣沒有家族作為靠山。
可是小玉的母家沒有錯,沒有能力扭轉小玉的命運不是她父母的錯。
平民隻有長久活下去就已經是最大的能力了。
夜央星可憐的是王婆快要放棄希望了,看那些瘟了的雞就知道,勤勞的王婆不再細心呵護她的那些雞。
“央星,你又在看什麼?”徐鳳嬌能夠體察到她的呆。
“哦,沒什麼,我們進屋子裡去看看。”夜央星慌了神,她沒有想到王婆那麼聽她的話把地掃幹淨了,夜央星以為王婆是充滿希望的,可是這雞瘟成這樣,想必王婆是一邊緊握着希望,一邊又去趕希望。
如果,不幫助這樣聽話老實又本分的苦命人,就是對善意最大的辜負。王婆,這次夜央星是幫定了。
“嗯,咱們快走吧,央星。”徐鳳嬌笑着說道。
央星走進土做的屋子,屋子裡很灰暗,裡面還有個架子架起來的鐵鍋。寒酸,是那種家徒四壁的寒酸。
夜央星扯了扯嘴角,她在想,這屋子不會漏雨吧。她和夜黎投奔虛劍山莊的時候,虛劍讓她和夜黎住的就是這樣土房子。
虛劍安排她住土房子就算了,她總是自欺欺人,心想,有個家就很好,可那房子偏偏漏雨,滴答滴答的水就這樣落下來。
淋到她夜央星真的沒有關系,淋到夜黎就不行。
那時候的夜黎還很小,孩子小就容易感染風寒,他守着夜黎三天三夜,心疼的不得了,夜黎才好起來。
誰願意住在漏雨的爛棚子裡,一邊絕望一邊充滿希冀自己欺騙自己,誰願意讓夜黎生病。
夜央星一直知道,如果不是命運安排,王婆也根本不願意住這樣的房子,更不想将女兒送給别人,然後别人将小玉賣進夙家丫鬟。
她理解王婆,卻又無奈,小玉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陽光快樂的小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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