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理回靖甯後,王君又遭到了精神危機和經濟危機的前後夾擊,他的身上僅剩七十多塊錢,年前的日子都撐不過去。不能再坐等師父的救濟了,他現在哪裡還有時間想到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王君思來想去,既然開出租和賣唱之路都被那富婆堵住,隻好到城東的站工市場碰碰運氣。
先坐六路車,又轉十一路,王君趕到站工市場時,已是上午九點多。站工市場不是官方名稱,隻是老百姓們約定俗成的叫法,地點就在城東建材城前街道兩旁的人行道上。
今日雖是臘八節氣,站工市場卻仍同平日,到處都是站等包工頭或建材城老闆招工的男人婦女。他們多是些城郊鄉下上了年紀又無技術的農民,這裡三個一群,那裡兩個一夥,有說說笑笑的,有愁眉苦臉的,有圍坐打牌的,有抱手觀戰的,有閉目養神的,有抽煙解悶的......
初到這裡,王君心有忐忑,不知所措,隻好裝作路人經過,接着又裝作等人在人多處站上了十多分鐘,前後左右掃視了幾圈,在沒看到一個向他一樣的年輕人後,這才覺得自己來錯了地方,心中已打起了退堂鼓。
那接下來要到哪裡去找工作呢?再不掙點工資吃飯可都成問題了。以前可以随便開口問徐丹要錢,現在卻突然難以啟齒。當然李計那裡也是隻要開口就有,可他又每次都不要自己還,反而讓自己更不想開口。不到萬不得已,誰願開口借錢啊?
現在隻能去各家大小餐館轉轉碰碰運氣,也許年底回鄉人多,有些館子會臨時招人,錢多錢少無所謂,熬過春節出年之後再另做打算吧!實在不行就遠走麗江,聽說古城裡的酒吧随處可見,找份駐唱工作應該不難。
哎!那晚要是自己選擇屈從姓白的淫威,哪還有現在身無分文的窘境啊?可那晚自己若是選擇了吃軟飯,眼見的窮途雖然沒了,可未來就會一帆風順嗎?
男人就要有男人的骨氣,那種錢不要也罷,這種窮受受也好。永遠不要後悔!每個人都隻有一種人生,所以沒法比較誰壞誰好。你當下所選擇的,都是你所能做出的最好選擇。
可事出有巧。王君原地思索了一番,正欲轉身離開之時,一輛三菱越野車驟然急停在他前面不遠處,從車上下來一個腋夾黑皮包脖挂金項鍊嘴叼大重九的中等個平頭男人,趾高氣昂地喊道:“汽配城,男的30個,女的10個,不管吃住,每天男人一百四,女人一百二,工資日結。”
此話一出,便如磁石,把四散的男女全吸引過來。其中最引人之處當是工資,不僅比平日整整高出了二十,并且是日結。
王君也不由被彙聚的人流裹挾到包工頭的身前,等待他的挑選。包工頭像打量牛馬一般,手指着他相中的男人女人,口說着一連串的“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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