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側的響動逐漸平息下來,顯然考生也已經進入考棚,在等待發放筆墨。
考棚盡頭的銅鑼敲響一聲,這是讓考生不要走動的信号。然後,軍士四人一組過來發放筆墨,羊毫筆硯台和墨條,另有一刀白紙。
早年呈州曾經發生過用白紙夾帶小抄的事故,作弊人用米湯在白紙上抄寫了《論語》全文,進入考場後用碘酒噴出顯現,要不是他最後的草稿紙洩露了機密,這種作弊法還不會被發現。
當時的知府大人倒黴被降了職,從此呈州的科舉考試都是讓考生另交二兩銀,然後由官府統一發放筆墨。
這樣大大降低了夾帶小抄的幾率。
但這些筆墨的質量顯然很對不起二兩銀子,都是普通貨色。曾湖庭拿起羊毫筆,搖搖頭,二兩銀子已經足夠一個家庭一個月之用,考科舉真是有錢人的遊戲。
在他思路滿天飛時,軍士已經發放完筆墨,又倒轉過來發放試卷,這時候是不允許考生動筆的,隻能看看考題。
第一場考的是帖經,也就是對四書的記憶力,一共有一百二十道題,他看了看,除了少數字句拿不準,大部分都記得。
曾湖庭心頭大定,放好卷紙後專心等着考場的銅鑼響。
這麼一大通的忙活,天色已經放光,晨曦從竹簾的縫隙鑽進來,照在書桌上,光線大好。
“咚咚咚”三聲清脆的鑼聲,府試的第一場正式開始!
曾湖庭拿起墨條先研磨出墨汁,羊毫筆擱在一邊備用,卷面整潔也是其中一環,他認真想好字句才會落筆。
第一題是《論語》中陽貨篇中節選,他思忖片刻,流利的寫出接下來的詞句。
“君子有勇而義為亂,小人有勇而無義為盜......”
日頭逐漸升高,陽光已經收回早晨的溫柔轉為熾熱,溫度變高,曾湖庭已經完全沉浸在書寫的情緒裡,一直寫完最後一題,這才緩緩收筆。
他一停筆,才發覺右手發酸,是剛才用力過度肌肉緊繃,他輕輕甩了甩手,一邊等着墨迹幹一邊檢查字句。
這次考題并不算很難,主要考的就是記憶,就算記憶力不好死記硬背也能過關,他估計考生裡能過關五六成。要想把别人刷下去,隻能在字迹上下功夫。
他滿意的看着自己的一手字,标準的館閣體,有種整整齊齊的美感,大小均稱,沒有墨點和污漬,可以打九分。
至于字體風骨,這些東西還是等他成年之後慢慢練吧。
曾湖庭寫完之後又檢查了三遍,還有姓名籍貫等等,确實沒什麼要還要留心的地方,就等着銅鑼響。
第一天的考試結束,考生可以先行回去,第二天考雜文亦是,隻有第三天考策論需要在考場過夜,一直到第四天,過夜的棉被也是考場提供。
日頭西斜,銅鑼響了三聲,軍士站在考棚的通道上大聲喊,“考生停筆,禁止答題!”
一連喊了三遍,從第一号考棚開始收試卷,按照封條封好,徹底裝好試卷後,考生才能有序離場。天字号考棚自然是第一個離開的,曾湖庭跟着後面,順着人潮慢慢離開考場。
跨出考場一瞬,他深深吸一口氣,從來沒覺得外面的空氣這麼清新過,也順勢忽略了側面的人影。
他面前有一團黑影,蹲在台階下不知道在幹什麼,曾湖庭擡腳後在千鈞一發之際瞧見前頭一個人,腳後跟一旋避開,他擔心踹到人,趕緊問,“你沒事吧?”
都是考生,可别給人家撞出個好歹來。
“噓!沒事!”那人蹲在,手在地面摸索着,不得其法後伸出兩個指頭的指甲,小心翼翼的從磚縫裡夾出了什麼東西,然後把那東西放在手心吹掉灰塵,心滿意足的說,“可算夾出來了!進考場前我就看到,幸好沒被别人發現。”
曾湖庭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枚圓圓的銅錢,常年的風吹雨打已經生了銅鏽,夾在磚縫裡也沒人撿,倒是被這人發現。
曾湖庭:......!
槽太多了竟然不知道從何吐起。
廢話!平時誰敢在貢院的門口徘徊,那要被抓的。誰也沒留意到磚縫裡的銅錢,這枚銅錢可算等來了它的伯樂。
那人撿起銅錢後,放進懷裡的錢袋,轉身朝着茶鋪子走去,曾湖庭越看他越眼熟,終于想起來,這不是那位七文錢仁兄嗎?
加面加湯最後吃面隻花了七文錢的那位!
原來他也是本屆的考生,想想他們碰面的地方,說不定還是來自同一個地方。
曾湖庭想着,朝着茶鋪望去,七文錢也坐到茶鋪子裡,點了一碗最便宜的熱水,眼睛望着這邊的貢院。
曾豐年和曾宣照脖子都伸長了,看到湖庭大喜過望,曾宣照張口就問:“濟庭呢?”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自覺淪陷 永夜之上:一念成狂,永世瘋魔 窄紅 人在大唐:為官七十載被貶十次 病嬌收容所 我于秩序中身披羊皮 學乖 佛系蹿紅[娛樂圈]+番外 無敵:開局成為我弟護道者 六零嫁海歸/六零之公派丈夫 女主奪我氣運?我反手搶她機緣 穿越後,我開的飯館爆火啦 重生美成少女,我獲得了隻狼系統 蘭娟 追随神迹 财色巅峰 刻在你心底的名字 穿成負債小可憐 毒妃嫁到:邪皇大人别傲嬌 山河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