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奇瑜威着關陝
八月二十八日丁亥,陝西官軍戰敗,賊軍攻打隆德縣,知縣曹彥芳陣亡,同時負責固原防守的參政夢龍在綏德城下的戰鬥中犧牲。十二月二十七日丙戌,賊軍攻陷了鎮安縣。
此時,陝西的叛亂勢力已經大規模進入山西,并且流竄到京城附近地區,人數達到數十萬之衆;而在陝西延綏地區,以“鑽天哨”和“開山斧”為的賊軍領仍占據着永甯關前方的險要地帶,背靠高山,面臨黃河,堅固設防多年,始終未能被攻克。
延綏巡撫陳奇瑜為此制定了計策,假裝收到總督的調兵檄文,集結精兵七千人前往延州,并秘密深入山區突襲。賊軍沒有料到大批官軍會突然抵達,驚慌失措之下潰逃,陳奇瑜率軍焚燒了賊軍營地,斬殺敵軍一千六百餘人,“鑽天哨”與“開山斧”兩人也被擊殺。随後又分兵攻擊另一賊軍領“一座城”,并将之斬。自此,延綏地區的賊寇全部被平定,陳奇瑜在關陝地區聲威大振。
志異
正月初一日癸巳,出現了強烈的大風霧霾天氣,太陽邊緣生成了兩個日珥。二月初一日癸亥,在建昌一軍戶人家中,出生了一隻一頭兩身八蹄兩尾的豬。六月,河南省遭遇嚴重幹旱,密縣有一民婦誕下一物似旱魃,對其澆水後才降下雨水。八月,襄城縣有數萬隻原本生活在沙漠中的莎雞從西北方向飛入長城塞内,占蔔者認為這是戰争的預兆。十一月初八日甲辰,洮州衛生了地震。二十四日壬辰,定遠堡内的龍洞中傳出銅鼓之聲,甲寅日再次聲。之前土司奢寅戰敗那年,銅鼓連續響了三天。崇祯二年也有銅鼓聲響,當時後金軍隊侵犯永地。這一年,陝西、山西生了嚴重的饑荒。
六月二十四日,大風猛烈,午後風力加劇,降雨量達五六寸,河水瞬間上漲三四尺,許多牆壁倒塌,有人被壓身亡。風聲如雷鳴,大樹被連根拔起,甚至門口橋梁上重達三四百斤的木闆也被卷起投入河中。這種異常狂風暴雨持續了一整晝夜,直到第二天黎明才停歇,天空陰沉昏暗。我當時經過橋南時,看見很多喜鵲死在田埂邊。江湖河海之間,無數人喪生。
靖江半夜時分,江水泛濫湧入城内,淹沒了半個城區,直至二十五日早晨才退去,城外多人遇難。通州、瓜州等地也都遭受水淹,自南京以下直到杭州,盡管有些地方并未下雨,但風勢依然巨大。六合縣雖未下雨,但水位也上漲了五六尺,許多松柏被連根拔起。當時我十二歲,跟随家裡的孟伯雄先生在書房左側讀書,聽到風聲猛烈,心中十分驚懼,父親感歎道:“恐怕今年将是歉收之年吧!”
過去,康節先生邵雍在河南府天津橋上聽到杜鵑叫聲,便預知南方人将擔任宰相,因為鳥類往往能預先感知到氣運變化。如今,襄城縣作為開封府的附屬縣,卻有莎雞飛入,這表明地氣正由東向南轉移。或許這就是後金将獲得中原統治權的預兆吧!這不僅僅預兆着于軍事問題。
譯者注:原文中的“奢寅”,明永甯(今四川叙永縣西南)宣撫使奢崇明之子。奢崇明是西南少數民族起事“奢安之亂”的領之一,後被朝廷鎮壓,天啟六年,奢寅被部下殺死。奢崇明則于崇祯二年被殺,為奢安事件畫上了句号。
邵雍,字堯夫,号安樂先生、伊川翁等,相州林縣上杆莊人,祖籍範陽,北宋理學家、數學家、詩人,與周敦頤、張載、程颢、程頤并稱“北宋五子”,谥号為“康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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