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房中,荊轲神色懇切,一番陳情,長老卻撚着胡須,沉吟不語。
神木聞訊趕來,連禮數也不顧,直闖裡間:“長老!規則法度,豈容輕易更改!”
荊轲無語地看着大義凜然的神木,心道:“年紀不大,思想怎麼這麼封建呢?”
長老則身體力行了對神木封建思想的不贊成:“可以試試,你們着手準備吧,有什麼需要盡管說,我們盡力協助。”
神木的嘴張成大大的O型,上前一步,急切道:“長老,萬萬不可!”
“那你說說,哪裡不可?有現成的名醫,完好的靈丹,自願的試驗者,又在我虛林内,天時地利人和樣樣俱全,找不到更好的時機了。”
荊轲和神木都驚呆了——一個是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一個是沒想到長老居然主動踐踏族規。現場陷入詭異的沉默,然後荊轲和神木對看一眼,互相在對方眼裡看到了深深的不贊同。
“多謝長老!”荊轲拜倒,生怕長老改變主意,“我這就去請扁鵲準備。”作了個揖,一溜煙兒跑了。
内室隻餘長老與神木二人,長老被着手在房間内踱步,歎道:“神木,我意已決,你不必再多費口舌。”
神木欲言又止,憤憤閉上了嘴,滿臉不解。
“不要迷信任何組織的規則,既然規則是由祖先制定的,那麼他們一定不會預料到現時的情況,如今妲己不願被奉為聖女,那就由她去吧。至于聖女内丹,我也想驗證其是否有‘自我修複’的功能,既然有人願意一試,那我族也樂見其成。”
“聖女非虛位,而是身負療愈之責,為族人排憂解難,緩解傷痛。如果是個虛職也就算了,沒有聖女,族人斷枝之痛如何能忍?”
“如果強留妲己,隻會讓她心生怨怼,何必強人所難呢?”
神木還欲争辯,長老卻将目光移到窗外,看着陽光束束,穿過層層疊疊的枝葉,投下點點光斑:“聖女既然号為‘不死’,卻身死魂消,僅留下個内丹,你就沒想過為什麼嗎?”
“那是多久前的事啦。”長老目光悠遠,仿佛那陽光帶入另一個時空,“當時全境大旱,族人損失過半,聖女也被迫用回真身休養,卻偶得一路人灌溉之恩。聖女當久了療愈者,一日被他人療愈,便堅持要報答這點滴雨露,當時的長老不讓,聖女執拗,剖丹出走,從此再無音訊。”
長老收回目光,按了按神木的肩膀:“那時我年紀還小,但是也記住了,尊重自由意志,自由,才是最高的價值。”
“你如此這般阻攔,明顯是自我設限,我族擁有遷徙之能,就是起源于對自由的渴望啊。”長老拍了拍神木的手,“不要成為規則的幫兇。”
神木守護虛林入口,一直視虛林安危為最高原則,所以才會成為虛林各種規矩法度的扞衛者。如今,長老卻告訴他,自由意志高于一切,神木三觀盡碎,一時無所适從,又本能般抗拒成為“幫兇”,呆愣在原地,雙目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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