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珍拉開房門,見弟弟家秋立在眼前,高大帥氣的小夥子見了嫂子,臉上競浮起一片紅暈,桂珍道:“家秋,你怎麼來了?”家秋道:“大嫂,小寶前日到樹上掏鳥蛋摔了下來,頭部摔傷了,流了不少血,娘說叫我來接你回家去看看小寶。”桂珍一聽,着急地問道:“傷勢是不是很嚴重?會危及生命嗎?”家秋道:“大嫂,血巳止住了,就是小寶一個勁地喊頭疼,喊娘,他也一定是想您了!”桂珍眼淚刷地一下就流了出來…她感覺自己對不起兒子,自己常年奔波在外,很少陪伴孩子們!
外公聞言,忙說:“桂珍呐,孩子是大事,趕緊随家秋回去看看孩子吧。”在外公心裡,小寶也如是自己的兒子,這個他一生中唯一接生出來的孩子。
外婆去抓了兩隻還沒開啼的小公雞讓桂珍帶給小寶補養身子,說是這半大公雞最養人了。桂珍知道這是外公外婆疼愛孩子的一片心,便沒有推辭。
桂珍随家秋上了馬車,心急如焚地催兄弟快趕車,她想馬上見到自己聰明可愛的兒子,看看他的傷勢到底如何?
一路上,家秋沒說一句話,越是這樣,桂珍就知道兄弟有千言萬語想說,隻是不知從何說起…
黃昏時分,終于到了孔家山,進得門來,見婆婆正在喂受傷的小寶喝粥。桂珍看着滿頭纏滿了紗布的兒子眼淚雙流!她擁住兒子道:“小寶,娘回來了,你怎麼樣?是不是還很疼?”小寶道:“娘,看到你,我就覺得不疼了,小寶是想娘了…”挂珍把兒子擁得更緊,她沒有多少時間陪孩子,她甚至不知道才八歲多的兒子,幼小的心靈從叔叔嘴裡得知了娘是在外面跟日本鬼子打仗,随時都會有生命危險,這多年,他經常看到她受傷回來養傷,他愛娘,他想娘。
這時女兒小曉也跑了過來,叫道:“娘,我也要抱抱。”說着就伸開了雙臂。桂珍放開兒子,又抱起女兒,她這時在想,如果丈夫還在,看到這個畫面是喜還是悲?會不會責怪她沒照顧好孩子。
一個畫外音傳來,那是家春的聲音:“桂珍,國事才是大事,我在天上看得見,你日夜在為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去而拼命戰鬥,我怎麼會怪你呢?孩子們也要在摔摔打打中長大才能成材!”挂珍靈激了一下醒悟了過來!在家陪了孩子幾天,小寶頭上的紗布撤了下來,傷勢已好,桂珍心裡非常高興。那天吃過晚飯,她對婆婆和家秋說:“娘,家秋,小寶傷已好了,那邊還有好多事,明天我又要回塘下村了。”婆婆道:“娘知道你心裡裝着打日本的大事,你去吧。”家夥沒有吭聲,眼中掠過一絲不舍,他怕大嫂每天生活在刀光劍影中,他怕自己心中的愛人會失去生命!
這一夜,家秋輾轉難眠,他望着窗外如鈎的月亮,感覺它一頭挑着他心頭的幸福,一頭挑着他心頭的憂愁!我的愛人呐,你可知這種不能言喻的愛情有多苦?你可知道我這顆初戀的心情有多真?天蒙亮時家秋進入了夢鄉,那是一頂花轎閃悠在孔家山的山路上,轎裡坐着的是桂珍,他的新娘,他胸佩紅花,騎在高頭大馬上,望着轎中自己朝思暮想的愛人,滿面喚發着幸福的容光!
一聲公雞的啼鳴,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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