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這不是你的錯。”嚴楓在我身旁輕聲安慰道,他試圖攬住我讓我轉身離開,但卻在看見我蓄滿眼淚的雙眼時停住了動作。
“哈哈哈哈哈哈哈”,人群中的一名女子笑得癫狂,她站起身來,滿眼猩紅,雪白的肌膚上是密密麻麻的痕迹,有的吻痕有的是鞭痕,她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衣衫不整、頭發紛亂,但卻難掩那嬌好的面容。
“不是你的錯,”她重複着,她的話語猶如利刃般刺進我的心裡,遍體生寒。“我也曾是大戶人家的女兒,也曾過着如你一般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惜天不遂人願,淪落至此,我沒有放棄,我隻想活下去,興許能脫離賤籍重新開始,我委身于我曾經根本看不上的爛人們,我卑微到塵土裡向他們示好,日日夜夜受盡折磨,我被人送來送去,像一張破布任人撕扯,世子說,若是我今日挺過去了,把他們伺候好了,就放我奴籍。”
“你可知…你可知這一日我等了多久,多少個日日夜夜多少個瀕死邊緣,我都在等着這一天!”她突然提高聲音,向我走來。
“愣着幹什麼。”周冠玉冷聲道,身後的侍衛将女人一把拉住,她不斷地掙紮着,費力地喘息着,淚一行行的流過她的面頰,滿眼的的不甘心。
“我都在等這一天!你全毀了!你全毀了!”她高聲尖叫,聲音就像破風箱一樣刺耳,直擊我的靈魂。
直到侍衛抽刀的聲音響起,我才猛然回過神。
“慢着。”我顫聲道。
“來吧,不如給個痛快。”女子鄙夷的斜睨了我一眼,伸長脖子對着刀口道。
“慢着。”身後傳來一個女聲。
我轉頭,是嘉譽公主。
“将這些人放了吧。”她輕聲吩咐道,聲音不大,卻似洪鐘般久久回蕩。“星河,去教他們怎麼守口如瓶。”
衆人怔愣了一瞬,随即咣咣地向嘉譽公主磕着響頭,嘉譽公主看着我微微一笑,走近攬住我的肩頭,輕輕安撫着。
“此番本公主是看在薛小姐的面子上才放你們一條生路,各位需牢記此恩情才是。”嘉譽公主說道。
這些馬奴又紛紛沖我磕頭,嘴上念叨着感激的話。與之前那個女人的形态截然相反。
公主身邊的侍從将這些人盡數帶走,我看着公主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手握實權,就是可以輕輕松松改變一件事情的結果。
她想收買的不是這些馬奴的心,而是我這個左相府嫡長女的心,如此眼色、如此膽量、如此權勢,我為之前覺得她是周家扶持的血統傀儡的想法深感慚愧。
“不必太過介懷,舉手之勞罷了。”嘉譽公主輕笑道,很是親切和藹。
“殿下,此恩此情臣女銘記于心,臣女一定會還。”我鄭重說道,作勢就打算跪下,公主連忙将我扶起,她笑的更燦爛了。
“薛小姐記得就好。”說罷,她招了招手,周冠玉與一衆侍從都跟着她轉身離去,剛剛熱鬧非凡的院子,如今就隻剩下我和嚴楓兩個人。
我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歎:
權力,真是個令人如癡如醉的好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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