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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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璟鐵青着臉扔下一句：&ldo;施媛，請你自重，不要自作聰明。&rdo;施媛呆立原地，一瞬間臉色蒼白。程璟在孟缇身邊坐下，她抱着雙腿，大半個臉埋在膝蓋和胳膊之間，隻露出額頭和漆黑的眼睛，雕塑般坐着紋絲不動。或許是因為她始終盯着地面不肯擡頭，眸子裡一點光都沒有。剛剛他和施媛的争吵雖然是被刻意壓制着，但四下寂靜，也不知道孟缇聽到了多少。程璟擔心，試探性地叫了一聲，&ldo;孟缇&rdo;。她微微點了點頭，短短地阖上眼皮又睜開，表示可以能聽到他的話。程璟松了口氣，聲音因為愧疚而放低，&ldo;阿缇，我代施媛跟你道歉。&rdo;&ldo;我知道，跟施媛姐沒關系，&rdo;孟缇總算開了口，氣息平和，&ldo;是我失态在前，太丢臉了……因為這麼點小事就發脾氣，給人臉色看。實際上，我應該跟她道歉……隻是，我現在沒辦法跟她說道歉的話。&rdo;一席話說得斷斷續續，程璟心下恻然。&ldo;阿缇，你真是很寬容，你都可以和顔悅色跟我說話，那‐‐&rdo;他停了停，&ldo;為什麼不對初年哥寬容一點？&rdo;孟缇恍若未聞，以慢鏡頭的速度側過頭，程璟看到她夢遊般的眼神，聽到她黃莺般悅耳的聲音：&ldo;程璟表哥。&rdo;最初的震驚之後，程璟睜圓了眼睛，下意識應了一聲&ldo;我在我在我在&rdo;。她回溯（一）在新環境中，第一反應總是不會感覺踏實。更何況是不滿六歲的小女孩。擡起頭，她看到了綠樹成蔭，五層的小樓掩映在層層樹木中；周圍的景物全然不識，所有的人都不相識。她不說話，坐在出租車後排的中間，左手邊是張餘和，右手旁是年輕的男孩孟徵，前排副駕駛位是孟思明。那時候這些人她都很陌生，她睜着大眼睛觀看周圍的環境，然後車子在某棟貼着灰色瓷磚的樓前停下來。車廂裡沒有人說話。孟徵和張餘和拉開車門下車。孟徵走出兩部後才想到回頭，同時不帶任何感情的，瞥了車子裡的小女孩一眼。她孱弱，整個人瘦的跟紙一樣，因為頭發在醫院被剃掉了，因此張餘和給她戴上了一頂藍色的帽子，帽子很貼心地遮住了前額，留出了光秃秃的後腦勺。她相當難看，□在外的皮膚‐‐包括臉、手臂、甚至手掌心都布滿了星星點點的紅色，這是皮膚過敏而産生不健康的病态。她身上唯一的亮點大概就是那雙眼睛，大而有神，像夜晚的燈籠一樣。孟徵不想再看她，扶着車門擰着眉心對空氣開口，&ldo;下來，到了。&rdo;張餘和歎了一聲：&ldo;小徵，别這麼說話。&rdo;孟徵心煩意燥哼了一聲。小女孩垂着眼皮，順從地下了車。從醫院到回家，十幾天的接觸中，她向來都不違逆大人的意思。她一直很順從，沉默的順從。&ldo;老孟，你們從醫院回來了？&rdo;熟悉的聲音從樓裡飄出，然後戴着眼鏡的斯文中年男人走出了樓梯口。他手裡還提着包，一看就去上課的模樣。孟思明和張餘和招呼了一聲&ldo;老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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