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玹胤的眼神越來越冷,他嘴角染笑,隐隐帶了抹狠戾,“身為殿下的太子少師,怎能錯過這一杯喜酒?”
“不僅不能錯過,師父還當将城外三十萬邊境鎮守軍送予本宮做賀禮。”元昭獻唇邊笑意潋滟,似乎她所說的再自然不過。
衆臣為太子殿下默默捏了一把汗,若師徒情義當真如此深厚,這三十萬大軍也不會攻到城下了……
“怎麼,師父舍不得?”元昭獻挑眉,“本宮是師父唯一的弟子,且将來還是這倏淵國的女帝,除了璇玑玉符,師父還能拿出什麼比這更珍貴的作為賀禮?”
張玹胤與她對視,眼底漸漸蓄滿寒霜,蓦地,他勾唇一笑,仿佛方才的針鋒相對隻是錯覺。
“殿下想要兵權,為師拱手相讓也不是不可,隻是殿下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元昭獻蹙眉,“什麼事?”
張玹胤側身而立,眸中劃過一絲意味不明,可他們彼此相配的紅衣,已然證明了什麼。
“三十萬大軍即刻可以撤兵,璇玑玉符也可以交給殿下,但殿下想要嫁給他人,休想。”
話音方落,元昭獻人已經在他的懷中。
張玹胤俯身凝視着她的雙眸,視線相接之際,她從他的眼中窺見了深不見底的情緒。
本該接受了他的冷漠,相隔血海深仇,餘生隻剩下連綿不絕的恨意,可是對上他墨黑的瞳,還是忍不住心悸。
原來,她從未停止愛他。
元昭獻摟住他的脖頸,踮起腳尖對準他薄涼的唇吻了上去。張玹胤用力的回應她,這一吻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炙烈,仿佛要将對方揉入骨髓。
衆臣紛紛轉過身,避開視線。
陳擇溟一直注視着元昭獻的一舉一動,在他們唇齒相接的刹那,眼底複雜一閃而過,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于是他沒有看到,寒光閃過,元昭獻刺入張玹胤胸口的那柄短劍。那刺入過她父皇胸膛,本該落在殿中的那柄利劍,不知何時被元昭獻握在手中。
利刃刺破血肉的聲音,伴随着一陣劇痛襲來,張玹胤難以置信地垂下眼眸,怔怔地望着被利刃戳穿的胸口。
昭元殿内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刹那凝固了。元昭獻拔出短劍,劍上的鮮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她的身影在明滅的光影下顯得愈發冷漠。
元昭獻眼中的光芒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仿佛所有的生機都在這一刻被抽離。
張玹胤捂住胸口,面色瞬間變得蒼白,鮮血從指縫間滲出,染紅了他的衣襟。
他神情中的痛苦似乎能傳染,元昭獻的心劇烈的抽緊,唇邊一抹凄涼的笑意緩緩浮現,她用極輕極低的聲音道:“張玹胤,你若命大,本宮就嫁給你,讓你做我的皇夫。你若死了,你我來世再續前緣。”
張玹胤捂着胸口,緩緩矮下身軀,最終雙膝跪地,阖上了雙眸。
元昭獻提着血劍一步一步走出昭元殿,背影冷冽而孤獨。每踏出一步,劍上的血便滴落幾分,遲來的痛苦将她淹沒,最終她失去意識昏迷過去。
陳擇溟沖上去将她打橫抱起,連聲呼喚太醫。
而張玹胤倒在了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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