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連欽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她語氣一頓,痛苦地捂住心口。
張玹胤緊握母親之手,淚眼婆娑,泣聲道:“娘親别說話了,兒子去找舅舅,舅舅醫術高超,必能救回娘親。”
連欽卻死死握住他的手,再度搖頭,“玹胤,别去,你讓娘親說完,娘親怕再不說,這個秘密便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了。”
預感到母親說的一定事關重大,張玹胤擦了擦眼淚,認真問:“什麼秘密?”
連欽神色間帶了追憶,啟唇緩緩道:“這塊良辰玉,之所以在娘親手中,是因為娘親原本是南遂國四王爺慕容曆明媒正娶的皇妃。”
張玹胤從小便被教導政事,一聽慕容曆之名他便狠狠蹙眉,四王爺慕容曆,早在十年前便登基為南遂國的皇帝!
張玹胤攥緊拳頭,聽連欽講述了一個漫長的過往。
慕容曆原本是南遂國妾室所生庶子,無資格争奪皇位,卻野心勃勃,心機深沉,一直觊觎那至高之位。
而當時連欽的母族勢大,若能拉攏到連家支持,頃刻間便有了争奪的籌碼。
連家唯有一女,尚未出閣,慕容曆便打起了連欽的主意。他多番設計接近連欽,欺騙連欽的感情。
慕容曆利用連欽母家的權勢奪得南遂國皇位,後在皇位穩固後迎娶青梅竹馬虞妃,并設計讓連家蒙受不白之冤。連父連母被逼自殺以證清白,此時連欽發現自己懷有身孕,心灰意冷之下,懷揣定情信物良辰玉跳河自盡。
連欽跳河自盡時被倏淵國定國大将軍張隋所救,張隋不計前嫌,願娶連欽為妻,并将她腹中的孩子視作自己的骨肉。
“所以……”張玹胤身軀一顫,“所以當今南遂國皇帝慕容曆才是我的親生父親嗎?”
連欽彌留的神情格外痛苦,“玹胤,你是南遂國的皇長子,也是娘親和定國大将軍的兒子。将軍對我母子有恩,若非不得已,娘也不願讓你回去認那個滅絕天良的人做父親。”
“可是玹胤,”連欽緊握住張玹胤的手,“無論你身在何處,姓什麼,總改不了你南遂國正統皇室的身份。若有一日,南遂國因君王之殘暴而山河動蕩,生靈塗炭,母妃望吾回歸故土,承繼皇長子之責,以遂外祖父之遺願,謀求萬民安甯。”
“兒臣,謹記母妃教誨。”張玹胤俯首叩拜,連欽滿目慈愛地凝視着她的兒子,口中道出最後的遺言。
“玹胤,此玉乃母妃所留,為贈予未來兒媳之禮。可惜母妃未能親眼看到你娶妻之刻,實為遺憾……”連欽的手緩緩垂下,如同落花飄零,她的生命之光也随之黯淡。
張玹胤緊握玉佩,淚眼朦胧中,仿佛看到母妃牽着他的手,漫步在夕陽之下。那金色的餘晖灑在母子二人的身上,雖然近末卻仍舊溫暖。
眼中的幻影漸漸消失,張玹胤的目光落在元昭獻脖間,這塊作為南遂國曆代皇後聘禮的良辰玉,也是他母妃留在世間唯一的遺物,如今終于又有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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