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兩人都沉默了。
蘇行止煩躁地推開扇子,走到窗牖處微紅了眼眶。
她最是厭煩别人軟聲讨好,讓她心存虧欠。
會讓她忍不住想要低頭,想要彌補償還。
可她不能對祈玄逸心軟。
這都是他欠她的,是他自己要淪陷的,是他自作自受。
可越想心裡越不好受。
蘇行止站着自如的扇着扇子,面上卻落滿了淚痕。
身後的祈玄逸抿着唇坐着,手爐在掌心麻木地翻滾,正如此刻麻木的他一樣。
心思被支配着翻滾,卻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他無力地意識到,他不能去擁住行止,求行止愛他。
更不能強求行止,讓行止因為害怕低頭,讓行止再畏懼他,不敢靠近他。
好半晌,顔聲領着人進來。
房内壓抑沉悶的氣氛襲來,每個人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蘇行止收拾好心情,噙着笑落座,面上已是一派風輕雲淡。
她試探問,“卿韻,我剛剛還沒問你,為何會來京城?”
卿韻坐到他身側,慢慢回憶,“前些時日,鎮子附近的山上,來了一窩土匪。”
“不僅搶奪錢财,還搶奪樣貌姣好的女子和男子。”
“我聽說,土匪的頭子是個女子,就喜歡長得好的,不論男女。”
“我來京城之前,好多人都被搶走了呢。”
蘇行止唇角微微抽搐,“衙門沒有派人去剿滅他們嗎?”
卿韻不能确定,“有應該是有的,大抵是鎮上的衙門人手不夠,架不住土匪衆多,又或者是那座山又崎岖,很難攻上去。”
“這樣啊……”蘇行止把玩着折扇。
偷偷看了一眼祈玄逸。
他斂着睫,一杯一杯酒水往嘴裡灌。
眼裡無物,俨然一副失魂落魄之相。
“我決定了,要以惡制惡!”
蘇行止一拍折扇,“不對,是以善制惡。”
她要把祈玄逸養出的黑心肝,打磨成行俠仗義的善良坯子。
讓令人聞風喪膽的黑衣人,變成人人敬畏、懲奸除惡的大英雄。
“止郎,那裡危險極了,你千萬别去。”
卿韻皺着眉,“你長得這般倜傥,去了那賊婆娘,一定會看上你。”
“沒事的,别怕哈。”
顔聲聽到以惡制惡時,心裡止不住狂跳。
蘇姑娘這是要,對主人培養的黑衣人,大刀闊斧地動刀子了。
“蘇郎君,要不問一問……”
“聽她的。”
祈玄逸放下酒盞,起身往外走,“顔聲,去備兩輛馬車,一輛送我回山莊。”
“祈玄逸,你别走,”蘇行止扭捏地别過臉,“留下來陪我,我還有事跟你商量。”
“哦……”
祈玄逸淡淡瞥了她一眼,神色微動,轉眼就掩飾下暗藏的欣喜。
當下挪着步子往後退,退回了原位。
他吩咐道,“顔聲,速去替卿韻姑娘贖身,準備啟程去溫國公府。”
“是,屬下這就去,等備好了馬車,屬下再來尋郎君。”
廂房内隻剩下兩人。
祈玄逸側過身子不看她,心裡打鼓似的緊張,“要商量什麼?”
一看到她,心就軟的一塌糊塗。
哪怕是聽到她的聲音,都要讓他失去理智,一味想着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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