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牢中,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幽深,昏暗的燭火随冷風搖曳。
祈玄逸歪坐在椅子上,慵懶地撐着下颌,薄唇緊抿,一言不發地盯着黑衣人掌邢。
林子息哀嚎求饒聲不絕,從最初的嘹亮急轉直下,直到最後出于本能的嘶鳴。
顯然,他即将命不久矣。
黑衣人頓下手中的動作,見主人幽暗的眸中,光點呆滞浮動,似是想什麼想出了神。
便不敢出聲打擾,靜靜地站在一旁,等着他回味過來。
良久。
祈玄逸彎唇輕笑,曲指抵在唇上細細摩挲。
揉碎了光的溫柔眼眸,落在面前血迹斑斑的人身上,隻一瞬便被晦澀冷薄的陰翳覆蓋。
“主人,可還要繼續?”黑衣人卑微問道。
下意識斂下鼻息,他怕呼吸太重,就被主人擰斷了脖子。
祈玄逸輕輕敲擊着指尖,“他交代了嗎?”
黑衣人握着滴血的鞭子跪下,“林子息已經全部交代了。”
“昨夜他對主人下的軟骨散,是承王吩咐他下的。”
昨日,沈思卿和蘇行止走後,林子息就派人請他,去他房裡飲茶談事。
卻不想,在茶裡下了軟骨散,推了一個朝堂的二品大員進來。
可惜,林子息算計錯人,他的身子多年來服藥解毒,早已百毒不侵。
對于那些自作聰明之人,他向來有耐心,看着他們粉墨登場出醜,再慢慢撕開他們的詭面,讓他們自掘墳墓,痛不欲生。
他悠悠拉長語調歎息,“嗯……承王,還真是翅膀硬了。”
“你說,對于妄想背主的叛徒,應該如何處理?”
黑衣人戰戰兢兢道,“回主人,理應剝皮拆骨。”
“曬幹的人皮做成燈籠,血肉切碎了喂狗,骨頭磨成粉,揚個幹淨。”
祈玄逸微攏指尖,“這麼多年了,都沒有人想出新鮮的死法,無趣至極。”
“現在去把他帶來,另外吩咐顔聲過來,我要看他親自操刀。”
“務必讓承王活着脫一層皮,再讓他親眼瞧着自己的皮,被做成燈籠。”
“是,主人,屬下立刻就去。”黑衣人吓得魂不附體。
雙肢竟是站都站不起來。
他僵着脊背,手腳并用地爬了出去。
離開祈玄逸眼神的掌控,他竟奇迹般站了起來。
黑衣人腳下是一刻也不敢耽擱,隻因讓主人等到不耐煩,他便會控制不住要殺人。
至于死的慘狀,全憑心情好壞。
等黑衣人走遠,另外一個黑衣人走到暗牢内。
祈玄逸微垂烏黑睫羽,壓住眼底的薄涼,看向地上跪着的承王。
“學的如何了?”
“入木三分。”
“剛才的話,聽到了?”
“屬下聽到了,屬下不敢跟他一樣,背叛主子。”承王眼神真摯。
在主人身邊,凡事都得如履薄冰,不要妄圖颠覆主人。
他跪在地上低垂着頭,思緒飄渺。
真正的承王,在三年前就死了。
如今的這位承王自然是假的,原來也是與他們一起謀事之人。
後來有一天,主人派他去模仿學習承王的舉止喜好。
等學到比承王還要承王時,主子便出手殺了真的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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