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安然現廚房後面的偏廳在施工,
她問媽媽,
“這裡要幹嘛呢?”
媽媽正在做飯,她一邊麻利的切着菜,一邊回答:“你爸說把這個改成飯廳,不當雜物間了。”
安然哦了一聲,連忙坐到竈頭燒火。
“媽,放暑假了。”
“曉得了,火燒大點。”
竈膛裡的柴噼哩叭啦的燒着,火苗呼啦啦的往上竄,
“媽,鍋燒紅了,趕緊放油啊!”
吃晚飯的時候,安然幫忙把菜都擺好,
突然看到兩個人從井邊走進來,
看打扮一定是施工的工人了,
這個看着有點瘦弱的叔叔,微微地點點頭,對安然笑了笑,
旁邊的是一個少年,看着比安然也大不了多少,黑黑的高高的,
他看了安然一眼,馬上把目光移到别處,
安然莫名有種奇怪的悸動,趕緊躲到廚房,家裡平時有客人的話,小孩子都不上桌吃飯,這是家規。
等到吃完飯,媽媽喊安然收拾碗筷,她才從廚房走去堂屋,
兩個工人吃飽飯,坐在一邊長闆凳上,叔叔看着安然說:“這孩子真勤快。”
媽媽接過話,“都十幾歲了,是大人了,是能幫着做些活。”
安然疊着碗,總感覺有一道目光注視着自己,可是她忙着做事,沒空去尋找目光來自何處。
洗完碗,她要去給屋頂新補的水泥飲水,曬了一天的太陽,會幹裂。
這個任務是媽媽交給她的,因為爬屋頂這種事,媽媽覺得隻有安然能勝任。
她顫顫巍巍的搭着梯子從二樓陽台往屋頂上爬,
梯子在陽台上安靜的等待着,
安然用力的克服着心裡的恐懼,慢慢的順着屋頂邊邊向前面移去,
每天她都要爬到屋頂最高處,從正中間的位置拿着水管往下澆,
澆完這邊再緩緩爬到屋檐另一邊,繼續澆,這比爬剛剛那邊更有難度,安然不敢用力呼吸,像個螞蝗一樣,在窄窄的屋檐上蠕動,
媽媽在下面大聲說:“慢點慢點,小心一點。”
安然沒有吭聲,也不敢吭聲。
長大後,她不止一次回想起這一幕,
一個少女在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的保護下,
在寬餘的屋頂邊緣蠕動着前進,
左邊是十多米高的地面,右邊是不能碰到的瓦片,
不能出一點差錯,掉下去就是沒命,萬一碰到瓦片,碎了,或者瓦片移位就會漏雨,她掉下去一樣沒好結果。
澆完水後,回到地面,安然松了一口氣。
她走到井邊,用水洗了把臉。
站起身時,她現那個少年站在一邊,
安然覺得他是客人,自己應該禮貌一些,就主動打招呼,“你要打水嗎?我用好了,你來。”
少年低下頭,又擡起來,說“不,不需要。”
安然看他有點放不開的樣子,以為是寄住在别人家别扭,
就又說道:“沒事,你缺什麼可以跟我說。”
少年唔了一聲,站在那裡沒有動,
安然說完就徑直走進屋内,她太需要喝口水壓壓驚了!
喝完水坐在房間的椅子上,她打開風扇,涼涼的風吹過,她慢慢忘記了自己剛剛的恐懼,
這時媽媽走進來,表揚她,“我女兒真棒啊!”
安然心裡美滋滋的,剛剛覺得自己不被媽媽重視的失落一下子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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