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看向曉歌。
許是周天眼神裡的巨大驚喜和不可置信被曉歌看出來了,他淡淡地問道:“你相不相信人與人之間有種莫名的緣分?”
相信,周天當然相信!
如果不是緣分,他一個垃圾堆裡刨食的人怎麼會被義父看到,又怎麼能夠被義父帶到海螺号上?如果不是緣分,經過這麼多年,當周天憑借自己的努力終于成為海螺号的船長,又怎麼會因為去揭了政府當局張貼的勇士榜和曉歌遇到?
這中間錯過任何一環,他們都絕不可能相識。不是緣分是什麼?
于是,周天拼命地向曉歌點頭。
“咱們之間就是這樣的緣分。或許源于你的率真,或許源于你本身這個人,或許隻是因為隻有你在泥窩中救護了凱旋……總而言之,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再看到你第一眼時就覺得和你很親近,覺得你可以托付,從而想對你好……我這個人很少和人接觸,更不會莫名對某個人特别關注。我能對你如此,想來想去,隻有緣分了吧。”
宇宙洪荒,天地蒼茫。在這世上,确實有許多難以理解的人或事。認識一個人,自此和他福禍相依、患難與共,或許需要許多理由,或許又什麼都不需要。
相識即是緣分。想太多,過于計較,都會破壞這份緣分的延續,破壞掉緣分本身。
周天人雖然不大,但因為自小的經曆和之後與義父的離别,對人生際遇的無常卻已是感受頗多。
于是周天極快地接受了曉歌關于“緣分”的說法,自動地将自己與他之間的關系歸結為天造地設的一種說法。既然是上天和命運的安排,那就再也不必糾結為什麼人生中會忽然多出一個如此驚才絕豔的人,而那個人沒什麼緣由地還一心對自己好了!
周天在曉歌那裡又逗了一會凱旋,臨走之際,還是拜托曉歌暫且再幫自己照顧凱旋幾天,畢竟奸細的事到現在還沒解決,他心事重重的,可能就照顧不好它。
曉歌點點頭答應了,從周天的手中很自然地接過凱旋。凱旋嗚咽着在他的懷裡拱了拱,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了。
周天看着面前的一人一狗——人清冷無邊,狗柔弱無倚。二者在一起形成鮮明的對比,又極度的和諧。
周天心直口快地開口:“真想不到你這麼冷肅的人,會這麼喜愛小動物!”
曉歌輕撫懷中的凱旋:“那或許是因為比起善變和難以捉摸的人類來說,動物本身更好接觸和惹人愛憐吧!”
從曉歌耳中聽到這樣的回答着實讓人意外。他年紀輕輕的,怎麼就一副曆經世事滄桑,看淡人生百态的樣子?不是天生如此,就是在紅塵裡摸爬滾打被安全傷透了心。
不知這兩者,曉歌屬于哪一種?
但不管是哪一種,最好都不要過問。不管是天生的冷情還是後天的傷情,都有緣由。即便問出來,也隻會觸碰他傷心的往事。
周天掩下心中的疑惑,跟曉歌和凱旋再次道别,準備回自己的艙房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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