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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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七天以來重複發生的事情，好在這一次他克制住了自己，隻是落下的筆因為手部的抖動，寫出來的字都是歪歪扭扭。……具體是怎麼回事我已經記不清，關于這一段記憶，回憶起來總是非常模糊，像是踩在輕飄飄的雲朵裡般不真實，可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卻一直在我的腦海中無法揮去。我總是能夠清晰的回憶起鋒利的刀片劃開皮膚的觸感，我甚至能夠感覺到他在剖開我的肚子時，是順着肌肉的紋理切下去還是用手指撕開，我還能回憶起腸子被扯動時挪動了多少。當我以為這一切會是我這一生所經曆的最恐怖的經曆時，卻發生了更加讓我……寫到這裡，辛同火幾乎将筆尖按斷。他的眼睛瞪大呆滞的盯着本子，額頭上的冷汗順着鼻梁滑了下去低落在他的指尖和本子上。他好不容易回過了神，發現自己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他喘息良久，才再次鼓起莫大勇氣寫了下去。……電影《漢尼拔》中有這樣的一個情節，漢尼拔将一個活人頭顱打開，從那個人的大腦上片下了一些腦子，并在那個人的面前烹饪最後又喂給那個人吃了下去。漢尼拔将一切都做到極盡優雅細緻，伴随着流暢高雅的音樂，如此恐怖的情節卻并不會讓觀衆産生惡心反胃的情緒。那一夜在我的身上發生了類似的事情。我的腸子被切掉了一節，那個男人原本似是想要保存，後來不知為何又在我可以看見的地方擺上了燒烤架并且開始處理那一節腸子。這裡的記憶有些模糊，當時的心情非常詭異的并不害怕，就像是看着一個完全同我無關的事情，我甚至還能夠露出笑容。如果他邀請我一起享用，我猜當時的我也許真的會同意，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好在後來有人來了她就像是天使一樣出現在那間昏暗肮髒布滿了青苔和濕氣的房間。現在想來，我已經記不清當時的自己是什麼樣的了。從那個“天使”走進來起，我的眼睛裡全都是她，她的身上就像是會發光一樣照亮了整個世界。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下了手裡的腸子，乖順的走到“天使”身旁，他們似乎說了什麼。男人的眼睛裡光芒亮的刺眼，“天使”讓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好似之前他對着我說的那些關于如何烹饪腸子才好吃的話都沒有發生過。即使到了現在，我的腦海裡時不時還會響起他說的那些話。那些對我肚子裡腸子的評價，他還說了很多類似“溜肥腸”之類的菜單，還跟我讨論了這些菜品的獨特之處。我現在總是會忍不住盯着自己的肚子，腦子裡有時會想，“也許它們真的很好吃。”當然這是有時……是無法控制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這樣的想法讓我感覺害怕，可在内心深處我又詭異的平靜，也許我快要瘋了。“天使”把我肚子上的傷口縫了回去，當時的我就這麼睜着眼睛盯着她看。也許是我的目光讓那個可怕的男人感到不高興，他當着我的面一臉可惜的說，“你的這節腸子是壞掉的食材。”仿佛被切掉的那節腸子壞掉了，是一件多麼讓人沒有臉面的事情，我似乎應該為此感到羞愧。也許是被他之前的話語和态度所影響，我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我現在正的很擔心自己肚子裡的腸子都是壞掉的——不是出于擔心自己的身體健康，而是……擔心它們作為“食材”來說是不合格的。好在醫生告訴我，我被切掉的部分隻是闌尾，而我确實有些闌尾炎。那一夜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已經記不清了。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沉睡了過去，也不知道“天使”和那個男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隻記得仁愛精神病院寬敞的會客大廳中，靠窗的一隅坐着兩個男人。一個穿着時尚挑染了額前碎發年輕活力，看着有些怪異的拘謹緊張，那雙眼睛裡的情緒在恐懼和興奮之間來回膠着還帶着一種說不出的壓抑；另一個态度從容穿着藍白條的病人服，面上保有三分笑意，眼中神色有些漫不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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