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裡别處自然也有楓樹,但都是東一棵西一棵地種着,而且也不如這裡的大,沈雁圍着四棵樹轉了半圈,見殿門開啟着,便又信步進裡頭轉了轉。殿裡布置得十分齊整,隻是家俱上都披上了布帛,地上以及門廊還算是幹淨的,應該是有人定期打掃。
而南面有個露台,擺着張美人榻,簾幔還用拴着碧玉墜的絡子縛着,這些明顯女性化的家俱,讓人一看便會有些浮想聯翩,猜測是否曾有什麼大美人在此住過。
聯想起福娘打聽來的曆史,這無憂殿若曾是前朝宗親住過,後來因為本朝不再避暑,這麼偏的地方就沒什麼人再住,那麼住在這銘香軒裡的則必然是宗親們的愛妃或寵妾了。
沈雁想到此處都覺得一股塵封的香豔氣息撲鼻而來,于是看了看便就轉身回了廊下。
不過走了幾步她腳步又放緩了,如果是前朝宗親愛妃們住的地方,那麼魏國公怎麼會偏偏跑到這裡來發呆?他是對這裡楓樹情有獨鐘,還是對這裡的曆史有什麼挂懷之處?難道堂堂的魏國公,久駐黃沙的魏國公,他竟是個多愁善感之人?
她終究還是對這件事有些難以忘懷,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是為什麼。事實上這跟她有什麼關系呢?她不過是跟韓稷兄弟倆熟悉些而已,到底不能成為她挖掘這些的理由。
她再次壓住這份疑惑,擡腳去了薛晶他們所在之處。
薛停他們幾個坐不住,早飯後還是騎着馬與别的勳貴子弟們去圍場裡了。
韓稷因有護駕之職在身,便就留在宮裡。
昨日馬賽的結果皇帝很滿意,于是賞賜了顧至誠與董世子薛世子他們一些茶葉珍果,韓稷因為賽場上又有優良表現,賞的卻是一副玉石棋子。早飯後顧至誠便邀他過去吃茶,董世子他們都在,行宮裡不便聚衆說别的,便天南地北一陣海侃,來了勁頭,顧至誠又讓人烤了兩塊鹿脯下酒。
正吃得高興,陶行便進來禀道:“公子,鄭王過來了。”
屋裡靜下來,幾個人皆望着韓稷。
鄭王坐在毓慶宮偏殿裡,辛乙含笑奉上今年的秋茶。
“素聞你家主人甚喜秋茶,看來傳言不虛。”鄭王也微笑緻意。
辛乙道:“王爺若是喝不慣秋茶,小的給王爺換上春茶便是。”
鄭王擺手:“春水秋香,秋茶香氣濃郁,回味悠長,令主乃是行家。”
辛乙便就笑笑,退了出去。
第318章卑微
鄭王坐在屋内,順眼打量着四處,擺設都是尚宮局的人按規矩布置的,看不出什麼特色。唯獨透過簾栊可以看到西窗下的羅漢床上擺着一盤未完的殘棋,相隔太遠看不到局勢,但桌上兩隻楠木棋罐邊沿卻磨得光滑透亮,看得出來是常用的。
他六歲的時候才被皇後收為嗣子。六歲以前他獨自在儲秀宮的後殿裡住過一段時間,他記事是三歲,而那個時候他的母妃已經死了。據說太監把他從母妃身邊帶出來的時候,母妃已經死了三日,身子已經發幹發硬,而他還趴在她懷裡哭着要吃奶。
那個時候他一歲不到吧。
皇子們大多生下來就會被抱到專門的地方侍養。
但他不同,他的母妃隻是個低階的禦妻,甚至是他被皇後撫養後才被追封了個嫔。他從後殿裡出來後,就按律搬去了端敬殿,憑良心說,皇帝對他還是不錯的,雖然不如太子和楚王,但至少當他知道了還有這麼個兒子之後,還是派了專人照顧他。
這樣,他長到三歲,有一天太子來端敬殿尋遼王,遼王不在,太子看到了他。
當時已經開了春,他還穿着舊年的冬衣坐在廊下,用嘴啜手腕上被臭蟲叮出來的紅包。也沒有什麼人理他,太子走過來,看到他額上有隻小蟲子,伸手替他捉它,旁邊的太監連忙阻止,太子才知道原來那小蟲子是他頭上長出來的虱子。
太子紅了眼眶。
他卻覺得沒有什麼。因為年年月月都是如此。
那天太監送來很多綢緞,他也因此穿上新衣裳,去給太子磕頭。但那之後便沒有了。
他漸漸長大,漸漸懂事,漸漸知道人并不是生來就要受侮,于是他沉默中學會了怎樣保護自己,也學會了如何替自己争取到有利的東西。
太子再來的時候,他會恭順地與他說話,适可而止地述說着身邊宮人的貪婪與惡毒,太子全聽在心裡,先是幫他換了宮人,沒過兩年,又勸說皇後收了他為嗣子。
那個時候他隻想活命,皇後淑妃自然不屑于殺他,可是宮人們會,活在那樣的宮人們手下他遲早會被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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