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嘉很聽話地将解藥放到花淺手中。
花淺抱住了卓嘉的身體,臉頰貼着他的胸膛,裡面空洞安靜得像是被黑暗吞噬掉的世界,他恍惚看到了被關在實驗室中,永遠暗無天日的小小男孩。
花淺臉上漾開了一絲溫柔而純淨的微笑,仿佛栀子花般,他另一隻手将藥劑毫不猶豫地抛了出去,被那些異能者争先恐後地搶到了手中。
而其他人卻不懂他在做什麼,疑惑錯愕地望着他。
花淺感覺到懷中卓嘉的身體瞬間緊繃起來,蓄勢待發,他知道他想要去搶解藥。
花淺緊緊抱着他不撒手,他能夠感覺到少年的憤怒,聲音充滿了安撫的力量,不急不緩的,“卓嘉,我知道你想讓他們全部死掉,你想讓這個世界毀掉,可是,我不能讓你這麼做,對不起,我很自私……”
卓嘉眼眶被風吹得通紅,他的下巴貼着少年的額角,心裡泛濫的委屈幾乎要溢出來。
花淺在他胸口擡起了頭,輕輕吻了吻他的下巴,晶瑩的眸子裡仿佛是融化的眼淚,“其實有時候你厭憎極了的世界,也不是完全沒有存在的意義……可是我現在這樣告訴你的話,你恐怕也覺得我很讨厭吧,所以我不說那些,我是想說,這個世界,它配不上你。”
卓嘉垂眸望着花淺,墨色的眸子宛若溫玉般氤氲着軟軟的微芒。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應該是讓他極其憤恨不甘的事情,可隻要他軟軟地對自己說話,就完全不在意了,他心裡的所有戾氣,都能夠被他輕而易舉地撫平。
花淺緊緊抱住他,認真而溫柔地說:“所以,我們一起走吧。”
卓嘉有些迷茫,“我們去哪?”
“離開這個世界。”
卓嘉有些理解不了他的意思,又或者說,是怕理解錯了他的意思,他也緊緊地抱住了花淺,眼裡浮現絲絲縷縷的不安和惶恐,“可是、可是離開這裡,我去哪找你呢?如果我找不到……”
“不會的。”花淺阻止他說接下來的話,黑眸裡帶着晶亮的微光,微微彎起,“因為,我也會去找你的。”
卓嘉這才仿佛放心了下來,微微笑了。
花淺抱着他一個翻身,就從信号塔十幾米高的地方跳了下去,他聽到甯商他們的嘶喊,不過他們都沒有成功抓住少年。
十幾米的高度不一定會讓兩個體質特殊的喪屍死掉,所以花淺的手放在卓嘉的後心窩,一陣白光從他掌心迸發,刺眼的光芒幾乎将他們兩人吞噬
卓嘉感覺胸口一陣鑽心的疼痛,卻沒有絲毫抵抗,隻是溫柔凝視着少年,纏綿入骨。
他們仿佛被折斷羽翼的鳥兒,直直地掉落。
“淺哥!”
“隊長!”
甯商撕心裂肺地喊,還有其他幾個人,在他身邊隐忍着痛哭。
他們都是花淺的異能小隊裡的成員。
徐教授将解毒藥劑投放到喪屍群中,觀察了一下效果,就有異能者下去探查花淺和卓嘉的屍體,不過,不知道那道白光是什麼,連屍骨都沒有留下。
不過可以确定,他們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
甯商跪倒在地上,眼眶通紅,臉上帶着明亮的淚痕,許久之後他擡起頭,看着首領,眼眸裡帶着暴怒和仇恨的細密紅絲。
“他從來沒有做過對我們不利的事啊!反而他一直在保護我們,我,他!還有他!我們都受過他的恩惠,都被他救過命!你們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對他,都是你們逼死了他!”
首領低着頭,沉默不語,隻是臉色在甯商的譴責中,變得慘白。
而其他人更是擡不起頭。
澄藍的蒼穹,甯靜地漂浮幾片絮狀雲絲。
世界安靜極了。
直到下面第一隻喪屍發出了屬于人類的痛苦呻吟,新的生機,似乎重新注入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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