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清倚在旁邊,冷淡一笑,望着電視中的畫面。
“發瘋的是誰?”他單手夾着煙,人有些慵懶,很難想象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咬煙含糊,“這遊戲還不錯。”
“不錯個屁,垃圾。”武紹陽舌尖抵了抵後槽牙,煙瘾犯了,非得犯賤在他面前抽,他伸出手:“給我一根。”
“沒了。”宋硯清異常坦然。
武紹陽真想勒死他。
“好歹也是你親手設計的遊戲,别這麼說。”宋硯清從架子上找配件,抽出兩個安監控的零件,“拿走了,錢轉你賬上。”
“一大早上就為了拿這個?你那女同學面子挺大啊。”
宋硯清沒說話,往外走。
武紹陽自言自語地說:“真搞不明白,你盯上我一個廢人幹什麼,我自己多久沒碰過代碼我都記不清,何必浪費時間。”
宋硯清頓住,轉身,半明半暗:“沒有人會看着自己的心血付之東流而無所作為,如果他是個窩囊廢,那當我沒說。”
監控零件從他手上高高抛起又穩穩接住,信服力,讓人心跳跟着起伏。
電視劇裡播報着江湖遊的遊戲介紹,武紹陽不用聽都知道說的是什麼,爛熟于心,又深惡痛絕。
真是越來越垃圾了。
武紹陽靠着沙發,冷冷盯着電視機裡技總監春風得意的臉,拿着啤酒灌瓶,淌過下巴,打濕了白背心的領口,沿着古銅色皮膚往下,紋身随着肌肉線條而暴烈起伏,頹廢又野性。
“陳總監,請問這款遊戲是您和技術團隊獨立完成的嗎?”
“對。”
他眼中有把火。
而手機鈴聲的突然響起宛若一股涓涓細流,迅速澆滅了這把火化作灰燼,然春風吹又生,餘溫仍燙的驚人。
“乖乖,怎麼了?”武紹陽接通電話,聲音壓的很低,粗糙之下竟有種溫柔質感,“是缺錢了嗎?爸爸這就把錢打你卡上。”
“不是,我想爸爸了。”小男孩的聲音稚氣又奶乖,“爸爸,你和媽媽什麼時候回來接我?”
過長的頭發細碎遮住眼,起了風也掩住他嘴角僵住的笑意,後頸出了層汗……
“你好。”一個小姑娘走進來問,瓜子臉,很白淨,“請問一個姓宋的哥哥在嗎?我剛剛看他進門,奶奶讓我送點水果過來。”
武紹陽擡起頭。
顧悅雯心頭一跳。
這個人……好兇。
為什麼這樣悲傷。
天邊的金烏從地平線升至高點,萬裡大好山河震蕩,奔赴一場東升西落的重逢。
空中飄蕩着塊塊潔白的雲彩,像是晴天娃娃的笑臉。
“咚、咚。”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
程栩然正在洗手間洗衣服,雙手沾滿暖白柔軟的泡沫。
水龍頭嘩啦啦的聲響、泡沫碰撞的聲音、還有衣服的揉搓聲,形成了一種奇妙的水汽蒸騰的碰撞曲。
聽到某種聲響,她動作一頓,匆忙擰緊水龍頭,水聲消失了,而敲門聲更加清晰。
是他?
是他吧。
程栩然匆匆沖幹淨手上滑膩的泡沫,甩了甩手準備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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