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的心情和承琪不同,他整日陷入驚慌之中,生怕自己的身份被人知道,自己死不要緊,連累了承琪,非他所願。
承琪反而坦然。
自己的身體連阿爻也沒有辦法,玉奴的身體裡也有蠱蟲,一時間似乎也取不出來,這一點上,他和玉奴是一樣的。
以前,他在世上最依戀的人是皇上和皇後,還有想找到殺害自己母親的兇手,但現在不一樣了。
兇手的線索有了一些,他感覺自己離那個人越來越近,馬上就可以找到他了。
而皇上和皇後,不知何時已經不是他最重要的人了。
如果玉奴的身份被發現,必須要死的話,承琪會毫不猶豫地和他一起去死。
因為從知道玉奴身份的那一刻起,承琪已經犯了欺君之罪。
承琪不怕死,和玉奴一起死反而讓他感覺到特别地滿足。
所以這些日子,承琪倒是樂呵呵地,每天逗着玉奴開心,玉奴知他心思,陪着笑臉,承琪對他越好,玉奴的心越是難過。
承琪照例在晚飯過後踱步往琴園去。
自從柳樹發芽之後,承琪便每日步行到琴園,一來當飯後散步,二來也是天氣回暖,他的心情甚好,一路走來順便逛逛路邊的店鋪,看到好玩好吃的都給玉奴帶些。
今天出了王府,承琪邊走邊看,走到羅家餅鋪的時候,掌櫃的朝他叫道:“公子,小店新研制的掐絲玉餅,要不要帶點嘗嘗?”
承琪聽了走過問:“玉餅?什麼做的?”
羅掌櫃從櫃台裡捧出一個盤子,裡面放着一個小圓餅如玉般一樣,上面鋪着細細的糖,還有交叉的金線,看着十分漂亮。
“這金錢是什麼做的?”
“公子,這是糖染了果子的顔色。”羅掌櫃托着盤子,承琪伸手拿了餅放在嘴裡,餅并不似想象地那麼軟糯,而是入口松脆,甜度适中,還有果子的清香,的确十分美味。
羅掌櫃一看承琪的表情,立即知道他滿意,朝櫃台的小二一使眼色,小二拿出一個盒子,羅掌櫃接過遞給承琪身邊的羅軍道:“公子笑納,拿回去嘗嘗,喜歡再來拿。”
承琪并不客氣,哈哈一笑道:“不錯不錯,改日我帶點給皇上嘗嘗。”
羅掌櫃一聽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謝公子擡愛,謝公子擡愛。”
承琪進了琴園的大門,轉到他的座位上坐下,朝台上的玉奴擠了擠眼睛,朝羅軍手中瞟去,玉奴跟着望過去,見到點心盒,知道承琪又帶好吃的給自己,便朝他微微一笑。
周圍的看客見琪三公子來了,便不再喝彩起哄,安安靜靜地聽戲。
唱罷兩出,玉奴下了戲回到房内,承琪起身跟了進去:“羅家餅鋪的新玩意。”
羅軍把點心盒放在桌上退了出去,承琪反手關上門。
玉奴道:“别總給我帶東西。”
“我喜歡。”承琪坐到搖椅上晃着身子,看着玉奴卸妝,笑嘻嘻地說道:“玉奴,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就好好享受這時光,别去擔心将來。”
玉奴擦臉的手停住了,他定定地望着鏡中的自己,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擦臉。
承琪道:“我以前看到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從來都不敢要,我怕有一天,我把它們弄壞了,或者丢失了,我會很難過。”
他盯着玉奴的背:“那麼美好的東西,一旦被毀壞,那是人間最難過的事了。”
玉奴沒有轉身,他強忍着自己的淚,卻仍在眨眼之間滑落下來。
承琪接着道:“遇到你之後,我才知道之前我的喜歡根本不叫喜歡。真正的喜歡就是想擁有,想和他在一起,時時刻刻都不願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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