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玄殇的冷言問咄,滄臨無意識的垂下眼,語速較平時稍快,“不是。”
他怎麼可能承認,這等欺師滅祖的行為。
滄臨有幾分心安理得的為自己推脫,他沒有動手,事先也并不知情。
雖然無意中成為了邪尊的幫兇,但主觀上,他并不願意認下罪責。
反而一口咬定,“二師弟說笑了,宗主不是你殺的嗎。”
按照原定計劃,隻需将一切罪責都推倒在玄殇身上。
既然有人搭好了橋,他也不介意順勢走下去。
滄臨冷笑,視線毫無顧忌的投注在淩雲劍上,眼中算計明顯,
“好戲就要開場,二師弟,你說...在衆人面前,我親眼所見,和你的空口無憑,誰更有說服力呢?”
想必來參加結親儀式的人,都已收到他發出的召集令,很快就會全部到場。
滄臨十分拭目以待。
玄殇聞言沒有多少詫異,大師兄直接挑明意圖,顯然早就做好了誣陷他的準備。
隻是有一點想不明白,大師兄為何要如此處心積慮的對付他。
細數過往,他們并沒有結過生死仇怨。
如果光是為了破壞他與木小草的結契,不可能連師尊也被牽連。
“為什麼?”玄殇語氣不帶一絲溫度,對大師兄的敬重消散無形。
他們彼此都明白這句話問的是什麼,滄臨也不再繞彎子,裝了這麼久,也該放肆一回,
“死到臨頭,既然你想死個明白,那我就成全你。”
滄臨面帶嘲諷,踱步到大殿正前方,封住了玄殇的後路,這才開始了講訴:
“擁有創新陣法的滄家,就是在八大世家中也占有獨特的地位,哪怕是在中洲的分支,勢力也是無可匹敵,榮盛至極。
他們刻苦鑽研,創就了無數高階陣法,無償供修士使用,在中洲誰人不稱贊他們一聲好。
可就是這樣大義的家族,卻在一夕之間被人滅門,上上下下數百口人,老弱婦孺,就連尚在襁褓中的嬰兒都沒有被放過。
如此殘忍的手段,卻因為查不出兇手而不了了之。
不過百來年,滄家就在中洲銷聲匿迹,這樁慘案也逐漸被世人淡忘。”
說到這裡,滄臨神色難掩痛苦,盯着玄殇的視線如烈火灼人般,不把對方燒成灰燼不可罷休,語氣也變得激昂高亢,
“可是,我做不到,此等深仇大恨,親身經曆,無數個日日夜夜,飽受折磨,痛苦不堪。
我明明看到了兇手,卻因為不過十歲稚童,連一絲對抗的能力都沒有。
我不甘心,一個人勢單力薄,就聯合其他門派讨回公道,可是踏破了門檻,跪破了膝蓋,卻無一人願意幫我。
受了恩惠,滄家有難,這些門派卻隻想着滴水不沾,明哲保身,何其可笑!
而隻能奢求他們良心的我,又何其可悲!”
滄臨憋悶許久的情緒發洩了出來,他停頓片刻,看着玄殇無動于衷的表情,面上也平靜下來。
他說這些并不是想要博取同情,隻是一直憋在心裡,長年累月,無法疏解。
現在對着死到臨頭的仇人之子,正是宣洩的時候,不吐不快。
雖說玄殇與滄臨都是以孤兒的身份拜入宗門,但玄殇對滄臨的身世來曆并不感興趣。
如今的局面,玄殇更不可能去關心滄臨幼年的悲慘遭遇。
玄殇眉頭蹙着,眼中的猩紅越甚,體内的魔根封印也開始松動,他強行壓制,漠然道:
“原因。”
他隻想知道這點,大師兄還沒有正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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