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大戰完後,梁五便已油盡燈枯,他親自為梁五灌注氣血,又将許多保命金丹喂下,也隻能給小梁續命幾載。
遙想當年,梁五從鎖妖井中跳出,還是少年模樣,被自己可勁的忽悠,轉眼物是人非,故人又将逝去。
而梁五所挂念的,必然是這城中百姓。
馬六安慰道:
“二弟,你放心吧,城裡的百姓,我會想辦法将他們帶去羽化國,不會丢下一人。”
将大妖神朝覆滅,恢複大梁的統治,已經不可能了,骷髅教的底蘊太強大,非一人之力可以撼動。
而且大妖神朝遍地妖魔,人口大滅絕,就算奪回地盤,沒有人族百姓在此生存,又有什麼用?
梁五微笑着點頭。
有馬六在,他不必擔心這些百姓,反倒是馬六自己……
“大哥,我當年便覺得你不對勁,自身氣息很駁雜,望之不似人族,沒想到你真把自己改造成了一頭魔,如今天下格局,人與妖魔不兩立,種族大戰不遠矣,将來你如何自處?”
這個問題,馬六很早便考慮過了。
“外界紛争與我無關,隻要他們不犯羽化國,不動我身邊的親友,哪怕天崩地裂,我也不會管閑事。”
梁五暗暗搖頭。
“大哥你真能做到置身事外嗎?”
妖魔滅絕,馬六可能不救,但人族滅絕,他不信馬六能夠視若無睹,将來必被卷入其中。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馬六歎息一聲說道:
“你斷氣後,我會重新将你放入鎖妖井中,能不能活出第三世,便要看你造化了。”
“不必了。”
梁五虛弱說道:
“我這一輩子,帶着使命而生,一直過得很累,為大梁朝傾盡全力,也算活夠了,大哥你将我葬在城外就好,回歸家鄉,死于故土,人生也算沒有遺憾了。”
馬六颔首,沒有勉強。
梁五沒有孔雀氏的底蘊,更不是什麼開天生靈,絕無任何可能活出第三世。
“其實說起來,我能活出第二世,也是大哥你成全的。”
梁五回憶道:
“當初我在融合時期,你沒有對我痛下殺手,隻是日夜講些古怪話,我從鎖妖井裡出來,完整帶着三位大梁供奉的所有記憶,隻是故意在你面前裝傻子,想跟着大哥你混飯吃,貪你天王丹……”
馬六:“……”
梁五奄奄一息笑道:
“有一段時間,我還起過惡念,如果你是個邪惡之輩,我便偷偷将你搞死,為民除害,奪了你身上的丹藥和成就。可是後來我發現……大哥你是個好人,能與你做兄弟,是我的福分。”
“我真是謝謝你。”
馬六有些哭笑不得,眼見梁五猛地咳嗽起來,目光頓時一暗。
心中稍一猶豫,馬六操控詭異心髒的熱流,湧入梁五體内,想要将長壽天賦灌給對方。
可惜……
隻是讓梁五渾身一震,卻作用全無,隻能用最後的力氣斷斷續續說道:
“大哥,不用試了,這些年,我累了,能夠放下所有負擔,好好睡一覺,也是一種福分和解脫……日後,你要保重。”
這一日,大梁城喪鐘長鳴,萬民悲呼。
梁五,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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