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道人帶路在上陽教浏覽一遍,午膳便在道觀中解決。流水一般端進來的素食精緻美味,衆皇子并無絲毫抗拒之意,吃得酣暢淋漓。
李勐彥周邊的菜色都淺嘗辄止,雖然美味,卻添加了太多東西,失去了食物原本的味道。比不上自在觀的白面饅頭和素粥,就着幾根鹹菜,簡直舒心。
不知為何,李勐彥近來常想起隻待了不過一日多的自在觀,那裡沒有勾心鬥角,沒有仗勢欺人,隻有與師兄弟同進同出,暮鼓晨鐘,修習道法,下山除暴安良,連冤死的鬼魂都能幫其轉世輪回,那般的生活才有意義。
上陽教道士衣着光鮮,能做到上位的道長大多出身名門,遇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拿捏着皇家道觀的氣派。
李勐彥心下嘲諷,這些衣着光鮮之輩可為國家百姓做過一分好事,做這等态度真是好大的臉面。
從上陽教歸來,李勐彥情緒低沉,草草用過晚膳便沉沉睡去。
碧雲峰上雲霧茫茫,仙鶴鳴叫着飛過,松柏林間溪水流深,李勐彥置身其中,盤坐吐納,陸玥手持碧水劍,衣袂翻飛,劍法流暢,一招一式行雲流水。間或停下詢問劍法如何。
睡夢中的李勐彥唇角輕扯,恍惚間鼻尖聞到一陣香氣,那香氣同道觀的香氣一般,更讓李勐彥沉迷。
陸玥在夢中輕挽劍花,碧水劍入鞘:“殿下還不回去?”那人沖李勐彥輕笑,擡手向他按去。
李勐彥自床上“騰”的坐起,看向四周才發現剛才隻是一場夢,鼻尖那股香氣還在飄散,愈發強烈,門外人影晃動,看那輪廓竟與那天極道長極為相似。
反身躺下,不再動彈,那人還是發現了,竟是這般敏銳,現下隻怕是試探。調整呼吸,如同沉睡一般。
門“嘎吱”響起,有人進來,步子極輕,李勐彥能感覺到他來到床邊隻因那人身上散發的陰冷氣息逼近。
自己見過的道士一身正氣,怎會有這般氣息,這人有問題,卻不知問題出在哪裡,若是無妄道長在定然識得。
心緒翻轉,沒有察覺到殺意,那人隻是對着李勐彥仔細端詳,事後輕輕點頭,甚為滿意的關門離開。
李勐彥不明所以,往後背摸去,原來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猜想那人似是盯上了自己,隐隐有些害怕,開口喚來守在門外的雷五:“可有看到有人進來?”
“回殿下,屬下守在門外,并無人進來。”
李勐彥猛然擡頭,那人使了什麼手段,在門外的雷五沒有任何發現,自己非常确信那人進來過。
李勐彥翻身下床,點燈尋了信紙,一番奮筆疾書,又趕忙喚人招來信鴿,綁上書信放飛出去。
無妄道長曾說随時歡迎去觀裡做客,現下自己遇到危險,也不知肯不肯出手相助。
第二日傍晚,門外有人敲門求見,隻說故人來訪。
李勐彥思索許久也沒想起自己有什麼故人,直到那人邁步進來,才發現他一身青袍,走路儀态同自在觀衆人相似。
竟然這麼快,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李勐彥拱手行禮:“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在下自在觀淨一,受師命前來。”淨一身量較高,身形微胖,一臉福相,透着道家特有的超塵氣質。
“淨一道長快快有請。”李勐彥在觀中聽過淨一的名字,知道他是同輩裡出色的道長,心下安定,忙帶人坐下。
将自己前幾日的發現同淨一說了,隻看他低頭沉思,過了許久才擡頭:“殿下可否帶我到寝室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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