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眼神溫潤,看着這個妹妹。
語氣之中說不出的遺憾,“如果你是弟弟就好了,那樣我就可以把機械廠的工作讓給你,我就可以代替你下鄉當知青。”
“可惜你是個女孩子,機械廠的工作并不适合你幹,就算有,那工資也很低,根本養不活我們一大家人。”
見她沒有反駁,大哥也感慨萬千。
他說,“媽借錢給表妹,以及頂你工作崗的事情,我也是現在才知道,如果我知道絕對不會讓她這麼糊塗。”
“但錯已鑄成,也改變不了什麼。”
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隻有坦然過去。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從褲兜掏出一把疊好的錢和一塊手表,“我不是來求你原諒媽,也沒有資格讓你原諒媽。”
“你和老三要下鄉了,以後得像成年人一樣養活自己,大哥幫不了你們什麼,這塊手表你戴着,以後看時間方便。”
“下鄉後,家人不在身邊,出點什麼事情都得自己扛,身無分文肯定不行,這裡還有五十塊錢你也帶着下鄉。”
“二妹,你自小聰明懂事,我不擔心,但三弟個性莽撞,你看着點他,别讓他犯渾鬧出點事惹上麻煩。”
江海青愣住了。
這大哥好像有些不一樣。
不喜歡說話的他,此刻越來越話唠。
他好似在扮演父母角色,對其叮囑,“家裡的事少對外人說起,要是别人問起,你就說父親和大哥在機械廠。”
“讓别人知道,你一個女孩出門在外,但家裡有靠山,出了任何事情都有人罩着,這樣在外也不會被欺負。”
“以後寫信别寄回家,就寄到機械廠,我會以機械廠的地址給你回信,這樣大家不會覺得你在撒謊騙人。”
“對了,你也到了結婚年齡,男人花言巧語不要相信,多了解人家的家庭情況,多打聽人家人品,窮沒關系,但不能懶。”
……
大哥以前很喜歡讀書寫字,那手指修長白皙又好看,不知何時變得粗糙難看起來,還有小拇指被紗布包紮着,被血染紅。
他真的為這個家犧牲了很多。
江海青歎了一口氣,終還是心軟了,母親變得魔怔,除了大哥說的原因,還因為大姨一家的到來。
大哥沒做過什麼過分的事,雖然性子冷漠了些,但惡毒女配辍學後,他也養着從未說過什麼,就跟一頭任勞任怨的老牛。
他覺得,這是他的責任。
江海青歎了一口氣,“大哥,既然你送了我手表和錢,那我也不能不回禮,我也給你一份好東西!”
她将上次抽到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全套從背包拿了出來,實則從空間悄悄取出,全部塞到大哥懷裡。
“铛铛铛,這可是我千辛萬苦搞到的好東西,隻要做完它,你以後随随便便考個燕市大學都沒問題!”
江海軍低頭。
發現是高考複習資料。
他驚訝地瞪大眼睛,那眸子瞬間變的光彩奪目,可是下一秒又暗了,“二妹你逗我玩,現在高考取消了。”
現在都是工農兵推薦上大學,家裡這個情況他也不能去,他紅了眼,那溢出來的眼淚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聲音哽咽,“但還是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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