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第12章 高牆上刷标語（第1頁）

1976年9月8日。這天一上班，青工M先到班裡向班長說：洪書記叫我今天在鑄鐵廠房外牆上寫幅标語。青工M知道明天晚上開爐的料都已備齊，開爐前的準備工作都做完了。何況，班長一直十分支持自己的團總支工作，今天請假班長不會不同意的。果然，班長二話不說：你去吧！

青工M便從本廠房造型場地穿過，走到東頭工具室領了中号、特大号兩把油漆刷、一桶5公斤的紅油漆、一雙紗手套。在領料記錄本上寫用途簽名時，耳旁聽到漂亮的保管員江浙師付石美玲的輕聲軟語：喲，M哥!你的字寫得很好嘛。聽她叫M哥，青工M隻覺得耳根一熱，也沒去細想這位保管員是誇他在記錄本上的簽名字體好？還是在牆上的标語大字寫得好？趕忙放下筆，邊說：哪裡、哪裡，邊拿起東西趕緊離開。

要寫的标語有點長，“忠于偉大領袖毛主席，将無産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整整一上午标語沒寫完。青工M吃完中飯就趕回車間接着寫，将近下午四點還隻寫到“革”字，“命”和其後的“進行到底！”5個字還沒動筆。估計剩下的幾個字和驚态号待用石灰水寫好、用紅油漆框完邊，再算上下架去攪拌一次石灰水、移動兩次腳手架的時間，估計到5:30下班時還寫不完，明天上午再寫吧！青工M心裡韻神過後，便覺得腳脹手麻的，他讓自己站在高高的腳手架上稍作休息。

此刻聽到腳下廠房内攪拌機的隆隆聲，感覺就像一位老人獨自坐山上看着日落時的念叨；青工M回轉身，聽到馬路對面風泵房向天空傳出的轟嗚聲宛如一位女中音的吟唱；青工M心情很是舒暢。了望馬路寬敞幹淨，兩側廠房高大整齊、馬路與廠房間大樹成蔭、花草養眼一一廠區已有花園式工廠的景像了。

第二天一上班，青工M先到班裡向班長打了個招呼、說明了情況。之後，做了半個小時的準備工作，提着石灰水、油漆桶等準備爬上高高的腳手架。

這時，檢驗員廖湘師付來到青工M身邊，關切地說：你一個人爬上這麼高的腳手架上寫字，要注意安全喲！你這也算高空作業啦，高空作業是要系安全帶的，你看你這些都沒有一一廖師傅與青工M是長沙老鄉，剛從新疆建設兵團調來不久。廖師付大青工M七、八歲喜好運動，特别是好踢足球。青工M從小就愛踢足球，又是老鄉又有共同愛好，青工M與廖師付兩人不勉說法很投機，人也相當熟絡起來。

青工M沖廖師付笑笑：這點高度沒問題，上面平台也有夠大，還是很安全的。邊說邊往腳手架上爬，繼續刷昨天沒刷完的标語口号……

二個多小時過去了，青工M一鼓作氣把幾個字刷完。這時天還是陰沉沉的，昨日的太陽好好的不知今天怎麼就沒了……

一隻讨厭的烏鴉竟立在對面電線杆懸挂的高音喇叭上："烏哇!…烏哇!…"地叫個不停……突然!烏鴉驚飛，喇叭裡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男播音員用低沉的聲音宣讀：中共中央、全國人大、國務院、中央軍委，告全黨全軍全國各族人民書……

聽到毛主席逝世，青工M隻覺全身一震、眼前發黑，他趕忙蹬下身子、慢慢地坐在高高的架闆上穩住身形，卻禁不住，悲從中來、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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