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琛出去的近兩個月,知道國内有些事恐怕已經發生,但按照他一直以來的映象,陶恂應該是不會摻和這碼子事的,上輩子如果不是他野心勃勃,依照陶恂那種沒追求纨绔子弟的作風,是根本不會那種玩命的扯上什麼關系。
陶家蜜罐子裡寵大的公子哥兒,陶家也不會允許他冒這種險。
張博叢很好的感受到了後座越來越沉的氣壓,漸漸給車加速,他其實想說一句冷靜點,但又覺得自己沒必要,沈琛什麼人?他不可能不冷靜,而越冷靜,恐怕聚集的怒火越盛。
坦白說,這些年同窗,他其實并未怎麼看沈琛動過怒,這個冷靜淡漠的學弟像一個精準而無情的機器,恰到好處的壓抑住了那幅陰桀的容貌。
打開車門的時候張博叢上前拉了一把,雨已經下的極大,不同于剛剛在機場的綿綿細雨,這場秋雨已經開始能在轉瞬之間打濕西裝,讓人沾染一身涼意。
KeiTi從不接待不熟悉的客人,一般都是由熟人帶進來後混的眼熟了才能自由進出,畢竟是不能見光的場所,平時看着人也不多,極為荒涼,淩晨兩三點其實最熱鬧的時候,但看外表仍然是一片凄涼。
沈琛下車的時候就已經引起保安的注意,剛走沒兩步便被人急匆匆攔下:“抱歉,今天已經有人包場。”
服務生眉眼謙和說話客氣,但是手臂卻強硬的橫在身前,沒有半點準備挪開的意思,非常強硬。
張博叢停好了車,正準備上去拉人的時候聽見了沈琛的聲音,站在大雨中的青年不慌不忙,哪怕看着狼狽以極,眼裡也是一片冷然和悠閑,鎮定的不像話。
“哦?誰包的下這兒的場子?Elvis?Clarence?還是齊爺?齊爺這幾天不在首都,剩下的兩位遠在利物浦,還有誰有這個膽子包場?”
青年說的又快又穩,哪怕被攔在雨中也是一派鎮定自若,幾乎把核心裡的幾位都抖落了出來,光是能把這幾位的名字都弄清楚就不是一般人,侍者心裡一跳,迷惑的擡起頭來準備再次看清這位青年,看看是不是自己的疏漏,手裡也有些遲疑的稍稍放松,而後冷不丁撞進一雙冰寒的的眼睛裡。
那雙眼裡的寒意凍的人心發冷,侍者微微一哆嗦,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青年已經完全無視他的阻攔闖了進去。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松一口氣,在這兒做服務行業的,想活的好活的久就得記清楚人,這樣一雙可怕的眼睛自己不可能沒有映象。
KeiTi畢竟不是一般的酒吧,他分為兩部分,前面一部分是正經營業的酒吧,生意寥寥,後面才是那些玩的凱的狂歡的場所,就算這個青年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知了老闆的消息,進去找不到入口也是白搭。
然而他再一次想錯了,等他匆匆忙忙的趕過去的時候青年已經熟練的走到了後門的開關處,半櫃子的紅酒轟然落地,木質的大門被一把推開,露出裡面紙醉金迷又荒唐無稽的内裡。
紅酒落地的巨大聲響依然沒有驚醒多少仍然處于狂歡之中的人與鬼,空氣裡滿是酒精尼古丁和迷亂的香氣,這樣的景象他上輩子見的太多了,這輩子卻還是第一次真實的再次看見,幾乎把他潛藏在内心深處的一切都勾引了出來。
昂貴的實木地闆上歪歪斜斜的倒着人,三三兩兩的躺着卧着,衣衫不整毫無羞恥之心的裸露在這裡是司空見慣,還有陰暗角落裡混亂和肮髒,說不清這裡是極樂的天堂還是令人作嘔的煉獄。
——裡面煙熏火燎的不僅僅是煙,還有明令禁止的粉。
他哪怕過去曾是這裡的一員也始終潔身自好,青年一雙眼睛冷的可以滲出冰來,沾着泥水的皮鞋踩過地上注射過的針頭和橫七豎八的人體,處于極度迷幻狀态下的人甚至連被疼痛都變得遲緩。
地方橫七豎八的人裡沒有他想找的人,沈琛繼續往前,饒過這片混亂的中心地帶是一片稍微清醒一些的半開放式包廂,他在擡起頭的一瞬間與某個人四目相接。
——五光十色的混亂燈光打在青年格外清貴而玩世不恭的臉上,懷裡的青年勾了他的腰正在笑,毫無預兆與自己對視的那一刻臉上的蔑笑僵的立刻沒法看。
而後是躺着沙發裡的成年男人,野獸一樣的目光掃了過來。
——又是那種看待獵物的眼神。
潛藏的野心和恨意一樣蜂湧而來,上輩子死在他手上的絕望,對自己無能的憎恨,像是野火迎風而生。
而後楚瑜微勾嘴角,挑了一抹笑意:“陶少?沈少又來找你?”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陶恂穆然站起,動作大到連撞了倒幾瓶紅酒,然而他隻是愣了那麼一瞬,沈琛已經提步就往外走,被濕了的西裝勾勒的背影挺直削瘦,走的毫不留念,就像完全隻是走錯了一般,根本不是來找某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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