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監牢陰冷潮濕,木闆床上的幹草黏膩成塊,一看就是許久未換了。
月殊靠牆坐着,鼻子已經壓在了手臂間,黴味還是一陣陣往鼻子裡鑽。
宮門口沒能成功動手,雍王必然不會罷休,屈打、下毒,接下來他們會如何行事呢?月殊心頭亂糟糟的。
月殊想得頭昏腦脹,她歎息着擡頭,看見了正随獄卒走進來的和燊。
她沒想到,和燊竟如此快就趕來了。
牢房昏暗,還隔着栅欄,月殊卻清晰感受到了他眼底的擔心。
她低下頭,不敢再和他對視。
鐵鍊響了一陣,門開了。
“和大人,就半個時辰。”獄卒道。
和燊沖獄卒點了點頭,“有勞了。”
牢門低矮,和燊微低了頭,跨進來。
他在月殊跟前站定,垂眸看着有些狼狽的女人,“都是我連累了你。”。
“?”月殊驚詫擡頭。
和燊坐了下來,拉過月殊的手放在手心握着。若不是拒絕了樂安公主,她也不會遷怒到月殊的身上。
“有沒有受傷?”
“沒有。”月殊回握住和燊的手指,頭靠到他的肩頭。
和燊安慰道,“你别怕,他們不敢用刑,太子已在議政殿外,就等陛下醒來。”
“可麗貴妃,一直在陛下身邊。”月殊有些不安。
“無妨。”和燊說,“宮裡有皇後娘娘,她們休想颠倒黑白,強壓罪名在你頭上。”
和燊進來之時便看出她情緒很是低落,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和月殊坦白。
“咱們新看中的那棟宅子,是樂安公主的。她知道我想新買一棟宅子,就設局引我前去,那天的刺客,也是雍王安排的。”
月殊輕笑,“她們也太看得起我。”
“不過,想殺我,找個人少的僻靜處就是,何必大費周章騙咱們去那裡。”
和燊抓緊了月殊的手,“是我,拒絕了樂安。她才對你動了殺心。”
月殊看着他懊惱的神色,明白和燊是誤會了。
“雍王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至于樂安,天玑閣的事她也有參與。就算你沒有拒絕她,我這顆人頭,他們也要派人來取的。”
和燊沉思,“所以,他們抓走謝氏,又逼迫她在宮門自戕,是想一石二鳥。”
“是。”月殊說,“宮裡的那把火沒能燒死我,反而燒出一堆天玑閣暗衛。驚鶴之事沒能讓太子妃落罪,反而使得太子聲望更高。他們隻有從謝氏入手了。”
“這事隻要細查,總會查清,雍王又是何必呢?”
還能為何,最終的目的,應該是閩南的兵權。
這話月殊沒同和燊明說,兩王相争,三皇子才有機會。
和燊蹙着眉,他總覺得這是看着不像表面這麼簡單。
“你沒有反抗是對的,他們鬥得難分難解,稍有不慎就會被波及。雍王迫不及待逼着大家站隊,隻會更失人心。太子嘛,雖無帝王之才,卻是名正言順的。”
月殊抓緊了和燊的手,“不如再逼他下把,人在絕境,才會慌不擇路,做出錯事。”
和燊神色一動,示意月殊說得再詳細些。
“太子在查梅園失火一事,咱們可助他一臂之力。”
“有何好的主意?”
“天玑閣。”月殊說,“宮中定然安插了不少天玑閣的暗子,将他們找出來,若操作得當,很有可能連根拔起。”
和燊如醍醐灌頂,這真是一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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