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千尋不知道洛珩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
命在旦夕,她也沒有力氣多想旁的。
可是,見到司染和孟婉兄妹的那一刻,她差點就激動得從床上蹦起來,隻可惜,她已經沒有力氣了,連起身都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三人往床前走來。
霓千尋淚流滿面,無言以對。
“阿尋……”
孟松最先喊了她的名字,然後奔了過來,将她扶了起來,靠在自己的懷裡。
霓千尋的眼睛一直盯着司染,“沒想到,你還願意來見我……”
司染在她床前兩步停了下來,深深歎了一口氣,語氣有些悲涼,“說不上願意吧,好歹也算相識一場,有些情分。”要說一點都不在意她做過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若不是她和洛珩命大,早已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霓千尋滿臉自嘲地笑,“叫你失望了,過往種種,雖非出自我所願,可也是我做過的選擇。這句抱歉很輕,抵不上我對你傷害的萬一,可我如今能做的,也隻是說一句抱歉了……”
司染輕笑,“行了,我這人心小,裝不下那麼多事情,那些不好的,早忘了。”
霓千尋知道,司染的性子就是如此。
“阿婉,對不起……”
孟婉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拉住了她的手,一雙眼睛裡,浸滿了淚水,搖了搖頭,“你并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不必說這些……阿尋……我舍不得你……”
霓千尋沒有什麼力氣說話了,她擡起頭,像是在回憶着什麼美好的事情,嘴角帶着微笑。
“阿松哥哥,你我初見時,也是這個時候,對不對……”
孟松抱着她脆弱的身體,親吻着她的發頂,語帶哽咽,“對,那是一個漫天大雪的冬日……你在一株紅梅樹下堆雪人,一雙手凍得通紅,也不肯放棄……”
霓千尋露出了神往的笑容,好像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小小的身體裡面……
那個時候,她還不曾見過那些肮髒殘忍與血腥,心靈仍是一片淨土。
“娘親喜歡紅梅,我在她墳前種了一株,如今應該開了……阿松哥哥,我不想孤零零一個人……你能,将我葬到娘親的旁邊嗎……有娘親,有紅梅,我就不會害怕了……”
“好……”
說起墳前紅梅,她倒是想起了一個地方——“你娘親,葬在青鸾谷!”
霓千尋臉有憂色,她擔心,司染不會允許她玷污青鸾谷淨地……
“司家主……”她不敢再喚她阿染,因為,她不配這樣喚她的名字。
“我沒說不讓你埋那兒,你慌什麼?我隻是有些意外而已。從前你也每年都會悄悄到青鸾谷祭拜吧?你以為師父不知道,其實每一次,師父都知道,還特意吩咐我們,那幾日,不要去後山打擾你……阿尋,雖然是迫不得已,但你,真的辜負了很多人……”
“我知道……對不起……”
她希望葬在自己母親的旁邊,趁着最後一點時間,還想看一次雪。
于是,洛珩命人準備好了馬車被褥,由孟家兄妹帶着她,前往青鸾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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