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口大口地粗喘着,艱難地指着那床上躺着的人,斷斷續續地道,“求你。。求你救救我娘罷。。”
方才還那麼粗野的人居然轉眼間便對我說‘求’字,當時我心裡咯噔一聲,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順着他指的方向走了過去。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并指按在那女子的脈口上了。
阿歸說,他娘是得了離魂症,一直不能蘇醒,偶爾會說說胡話或是痛苦的尖叫。阿歸說,他娘這副不生不死的模樣已經持續了兩年了,先後看過無數醫者,全都束手無策。
我當時其實很想告訴他,其實我也束手無策。
這不是我不想救,隻是我真的學藝不精,這種疑難雜症也是第一次見,恐怕實在是有心無力。爹的手書中倒是記載過這種離魂之症,大多是因為受了嚴重的刺激引發的。患者日夜陷于深昏迷之中,雖然還有呼吸和心跳,卻沒有任何意識,始終處于半生半死的邊緣,喚醒的可能性低之又低。
但我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中了什麼邪,也許是為了不抹黑我爹仁心仁術‘小華佗’的英名吧,最後我脫口而出的卻是:可以試試,至于要試多久能不能成功甚至會不會适得其反都不好說。
但我覺得任何一個正常的兒子都絕不會接受像我那種完全不想擔責任毫無醫德的說法。可阿歸躺在地上氣喘籲籲地瞪了我半晌,還是朝我重重點了點頭。
後來我曾問過他,冀州城醫者如雲,為什麼你當時會選擇相信我這麼一個剛剛搬過來的陌生人。他說,你在危急關頭還不忘攥着你吃飯的家夥,在颠簸中還能紮針紮得那麼準,說明肯定不是虛有其表的花花架子。他望着我,反問了一句,為什麼在他那麼無理取鬧之後我還願意診治照顧他娘,三年如一日。
我很想說,是因為我一時沖動。事實證明,的确是我當時心存僥幸了,在冀州的三年,我确實已經費盡了心力,卻始終沒有治好他娘。或者說。。這也是我在冀州城待了三年的原因之一。而另一個我無法拒絕去醫治他娘的原因是——這也是我娘的命令。我不懂為什麼在娘親追到阿歸家看到床上的那個女人後就對命我一定要醫治好她。甚至時不時地,她自己也會跑到阿歸家去照顧他娘。本來我和娘隻是打算在冀州稍作停留,等攢夠路費就繼續前往燕京的。但就是因為要照顧阿歸的娘,這事也耽擱下來了。
我和阿歸真的很有緣。
我們意外地發現,我和他居然是同一天生的。
都是在‘死獄之劫’那一天,我是清晨出生的,他是深夜出生的。
而且,他也從小就沒了爹,甚至和我一樣,從沒見過爹的模樣。
原來這個世上,還是有和我一樣命不好的人。
但我和阿歸這兩個看似命不好的人,卻一直活得沒心沒肺的。
而阿真和我們是不同的。
阿歸說,阿真是個自幼失怙的孤兒,也不知道到底多大了,看起來比我們都小一些,十三四歲的模樣。是四五年前被他娘蘇氏撿回來的,那時候她娘還好好的。
我不知道他到底經受過什麼。我給他把過脈,脈象一切正常,也看不出有什麼病,但偏偏成天傻傻呆呆的,也不知是先天的還是後天被什麼刺激的。我發現他的手指上有很多深深淺淺的傷痕,可他不能說話,所以我也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他要不就像個小尾巴一樣跟着阿歸,要不就一個人坐在樹下用樹枝畫畫。但一見我走近,他就飛快地用腳把沙土上的畫抹去,全然看不出是什麼。
除了阿歸,他對其他人一直很戒備害怕的樣子。
縱然是我,也花了近三年的時間,才能偶爾摸摸他的頭。
僅有一次,他沒注意到我本就在樹上休憩,讓我瞄見到他在地上畫得是一朵花,一朵很奇特的花。長長的莖上綴着五片花瓣,花萼成齒筒狀,張牙舞爪的。我很确信爹留下的手書中沒有這種花的記載,但我卻又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哪見過的。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是我被阿歸抓到他家的那一天,曾在他家角落裡瞥見一個不起眼的花盆,但花盆裡種了一株非常惹眼的花,就是阿真在地上畫的形狀。花瓣是妖冶的紫色,非常罕見。不過當時我的心思都在阿歸娘的奇病上,所以也沒太多在意。似乎往後我再去他家的時候便沒瞧見那株花了,久了,也就忘了。
這種紫色的花對阿真而言,意味着什麼,我不得而知。
至于阿歸,真的是個非常重兄弟情義的人,雖說阿真不是他親弟弟,但他待他真心沒話說了。阿歸的左腿小腿肚子上有一塊醜陋的大疤。聽說是他和阿真小的時候,有一次兩人餓的頭暈眼花。阿歸為了阿真,竟然冒險去搶了某富戶養的惡犬的狗飯出來,結果左邊小腿被那惡犬給齧咬出大片血肉下來。那次他差點挺不過來,但即使如此,阿歸說他也沒有真的擔心害怕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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