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年節,又不缺銀子,家裡備了很多酒,顧六爺直接一手抱個大酒缸,足足兩大缸酒放在地上,嘴裡喊着不醉不歸。
舅甥倆你一杯我一杯,顧六爺常年混迹在軍營,酒量深不可測,而唐招妹這種小菜雞很快就喝大了,說話舌頭都開始打結。
顧六爺便開始套話。
唐招妹迷迷糊糊的,什麼話都往外蹦:“啥?我們唐家祖祖輩輩求着生女娃都生不出來,居然還有人幹‘洗女’這麼歹毒的事!?”
“舅舅,你光知道我小明叫招妹,那你知道我爹小名叫啥不?”
唐招妹雙頰绯紅,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壓低聲音,搖頭晃腦:“……六舅舅,咱倆關系好,我隻告訴你,你可不能說出去!我爹小名叫,唐望妹!瞧見沒,我叫招妹,我爹叫望妹!”
“……唐、望妹。”
顧六爺表情一言難盡,實在是無法把那風光霁月的天才妹婿和這麼土的名字聯系起來。
不過按照大外甥的說法,唐家确實是想生女孩但是生不出來,也不存在用類似“洗女”陰毒法子的可能性。
那唐家祖上到底怎麼回事,搞的生不出女娃娃?
唐招妹道:“哎,我們唐家還有祖訓,誰要是能生出閨女,族譜就從誰的名字重開一頁!我爹,他就重開了一頁,嗨,我也想重開一頁!嗝兒……!”
族譜!!!
顧六爺眼睛一亮,唐招妹這話倒是提醒了他,他可以從唐家的族譜入手開始查!
像唐家這種留存有族譜的大家族,多半會留有先祖的記錄,說不定能發現些什麼線索。
顧六爺眼珠子一轉,故意道:“生女娃就能族譜重開一頁?我才不信,大外甥你就編吧!”
唐招妹打了個酒嗝兒,一拍桌子:“你是我親舅舅,我騙你幹啥,是真的!小七出生後,我們唐家的族譜被請了出來,我爹親筆重開一頁寫的!”
顧六爺:“那族譜呢!?”
唐招妹已經醉的雙眼迷離,他站起來,伸手胡亂一指:“族譜被封在匣子裡,就供奉在唐家祠堂裡。”
說完,唐招妹原地轉倆圈:“咦,屋裡怎麼有星星?星星怎麼在亂飛……”
說着,腦袋一歪,咚的栽下去。
顧六爺眼疾手快,撈住大外甥,把唐招妹放回床上,給他蓋好被子。
唐招妹睡的呼呼的,顧六爺吹滅了油燈,悄無聲息的退出房間。
半夜三更,月上柳梢頭。
院子裡四下寂靜,顧六爺蹲在牆角,仔細聽各個房間的呼吸聲,估摸着大夥都進入夢鄉了,便一個翻身,翻越過院牆。
唐家祠堂就在唐家族學的裡院,此時族學放假,裡頭一個人也沒有。
顧六爺站在祠堂門口,祠堂的門隻關着,并沒有特意上鎖——畢竟裡頭都是唐家祖先的牌位,小偷得多變态才會去偷别人家祠堂。
顧六爺推門而入,月光從敞開的大門灑落一地,供桌上密密麻麻的牌位顯示出這個家族的人丁鼎盛。
顧六爺對着唐家先祖的牌位們拱手,道:“唐家祖宗們,後生無意冒犯,隻來尋一物,尋到就走,還請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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