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寬敞的包廂裡,水晶吊燈閃爍的光芒折射在黑白相間的牆壁上,給整個空間罩上一層五光十色的光澤,璀璨而高貴。
真皮沙發旁邊的金色酒水車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酒,白酒啤酒紅酒果酒應有盡有。除此之外,還有一名調酒師站在調酒台前調着雞尾酒。
盡管這名調酒師的技術優雅娴熟,卻沒有吸引到任何一個客人的視線。整個包廂裡十來個客人都将注意力投向了距離調酒台不遠處的長桌台。
桌台邊分别坐着四個人,而他們的面前堆滿了撲克牌和花花綠綠的籌碼。
關于德州撲克的競技上,有一句最廣為流傳的至理名言是:如果你在上牌桌半個小時内還找不到誰是那條大魚,那你就是那條大魚。
而賀濟舟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裝滿海鮮的大池塘裡,周圍全都是魚,将他活生生給包圍了。
這張牌桌上,除了他自己之外,全部玩家都是那條大魚,無一例外。
賀濟舟毫不留情地甩掉手中的一張牌,再将壓着的一張底牌翻開摔在桌面上,用眼角的餘光斜了旁邊觀戰的賀江悅一下,他的聲音比眼神更加陰冷:“你是不是在找茬兒?”
這句話被他說出了“你是不是在找死”的味道,大家都立刻看向了賀江悅。
“不不不。”賀江悅當然知道這個牌桌上的人毫無技術含量,也知道以賀濟舟的那追求刺激的性格來說現在究竟有多掃興,但她依然否認的很徹底。
她不緊不慢地打量着面無血色、連捏着撲克牌的指節都緊繃的陳岑岑,頗為譏諷地說:“我還以為姓陳的一律都在牌桌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呢,原來……”
賀江悅沒有把後面的話全部都說完,她很聰明,懂得留白的重要性。反正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她想表達的内涵——那就是:原來也不過爾爾。
這種事情在京城商圈的二代三代中很常見:通過一切手段利用一切機會來煞掉對手的威風,隻要不鬧得太過滿城風雨,長輩們也都是随波逐流的态度——陳岑岑本年少,也沒有走上社會,沒有經手過任何生意,更沒有進入到圈子裡,按理來說這些眼高于頂的少爺小姐本來是連看都不屑于看一眼的,但她生來頂着“陳”這個姓氏,就注定了遲早會形成今天的局面。
反正賀家這兄妹倆做開路先鋒了,其他人也樂于跟着委婉地踩上一腳。
紀行書看了一眼魂飛天外發愣的陳岑岑,火上澆油地嘲笑:“賀大小姐還是太擡舉姓陳的了,姓陳的大概除了陳君故一個異類,其他人也不值一提吧。”順帶着連今天婚禮的主角陳謹言也囊括了進去。
賀濟舟拿起桌面上的煙盒,輕輕敲出一根香煙來,然後他懶洋洋地斜起身子,将那隻捏着煙的胳膊支撐在軟椅的扶手上,他沒有立刻點燃手中的香煙,而是不陰不陽地看着得意忘形的紀行書,“她确實不值一提,不過紀總說的仿佛你自己有什麼值得提一提的地方似的——不就是‘烏龜笑土鼈,都在泥中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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