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大才,若不自囚于心,必如仙鶴騰飛,直上青雲。”
風煙這話沒錯,以張良的才能,如果不一直想着複國,找渠道入秦為官,照樣能像曆史上那樣,名垂青史。
但作為一個一心複韓,卻被逼入敵營的人,張良心中是怨氣橫生,百般不願。
風煙的話,并不能讓他放棄複韓的決心。
他之所以不反抗,不過是清楚自己暫時無法逃離,而不得不表面妥協而已。
隐忍,隻為尋找時機。
“女士過譽,良之能,為一小吏,已是低才高就,青雲路……良此生無緣也。”
脅迫我,還想讓我給你辦事,門兒都沒有!
風煙嘴角一抽。
雖然有預料,但這死倔的脾氣,還真是讓人無力。
風煙有些小聰明,但這小聰明,是鬥不過這些個會算計的古人的。
更何論,是幫着始皇帝收服人心了。
她能做的,隻是讓張良認清現實。
言語間的交鋒到此為止,她看着張良面前案幾上的一卷書,伸手,内力運轉,那卷竹簡便被風煙吸到了手裡。
張良:!!!
他雙眼瞪大,露出了一個堪稱誇張的驚訝神情。
竹簡在風煙手中轉了個花,“天下戰亂數百年,無數人因此而殒命,今秦一統……”
風煙手一抛,竹簡向張良面前的案幾而去,準确無誤的落在原來的位置上。
“吾不願再見中原散亂。”
張良:!!!
“汝……”
人也?神也?
作為一個沒讀過武俠小說,且對神鬼敬畏的古人,張良不由得把風煙的身份神化了。
對此,風煙是樂見其成的。
但她又很清楚,自己是人。
為了不翻車……
“煙一介凡人耳。”
她說了實話,就算以後翻車,也是張良自己想多了,不關她的事。
風煙起身,“韓國已往,高士之才,不該掩埋,為秦效力,史書留名,當為君道。”
是随着舊韓故去,才能被滾滾曆史洪流掩滅,不被世人所知。
還是入秦為官,一展所長,名留青史,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言盡于此,望君考量。”
風煙對着張良一禮,“煙,告辭。”
話落,風煙往門外走去。
張良楞楞的坐着,竟沒有絲毫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當屋内光線暗淡,他才回神。
張良眼神落在案幾上的書卷上,他擡手,拿起,翻開。
毫無不妥之處。
他起身,掀翻案幾,一寸寸檢查。
同樣無不妥之處。
他又急步走向風煙方才坐的地方,檢查起另一個案幾。
還是無不妥之處。
張良面色明明很冷靜,但外人看着,卻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絕望和瘋狂。
他又掀開了鋪在地上的席,慢慢的檢查。
他将整個屋子都翻了個遍,包括地面、柱子、房頂……都一一的細細查看。
可是卻一無所獲。
沒有任何問題。
張良猛地坐在地上。
他面色蒼白,發鬓散亂,衣袍髒污,形容狼狽。
“竟……無不妥……”
不是術士的小伎倆。
“哈哈哈哈哈……”張良倒在地上,一陣蒼涼而絕望的笑聲從他口中傳出。
“為何……”
“為何是秦?”
“為何是暴秦!?”
怎麼就不能是韓呢?
“嗚嗚嗚……”
笑聲,轉為了哭聲。
“臣,無能……”
“韓……不歸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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