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然在路上一直握着我的手,這時候才終于松開,眼紅紅地說:“琛兒,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我取笑:“你的心曾經離開過我嗎?”
他蓦地臉紅,急出一頭汗來,我趕緊道歉:“開句玩笑罷了,這麼緊張做什麼?”
媽媽岔開話說:“閨女呀,你走了這些日子,我天天來這屋子裡打掃,所有的東西都按你走的時候那樣擺放,看着,就好像你還在家裡一樣。你走了兩個月,媽就哭了你兩個月。”
媽媽說着又流下淚來,我也不禁鼻酸,哦,媽媽,可憐的媽媽!
可是,我離開家原來才僅僅兩個月嗎?我幾乎覺得已經過了一輩子。
以然識相地告辭,騰出時間給我們母女訴衷情。我送他下樓,在樓梯口,他慣例地回過身來吻我,不是充滿熱情的那種濕吻,隻是禮貌地輕描淡寫的小鳥兒的剝啄,輕飄的一下,便倏然分開了。我看着他的眼睛,希望像以往那樣在其中尋找自己,可是,我失敗了,那裡面有的,隻是惶惑與遲疑。我終于斷定,以然是有心事瞞着我的,很重的心事,是什麼呢?
回到家裡,媽媽再無顧忌,開始絮絮叨叨地細說從前:“那天警察在姓鐘的兇手家裡找到你的信,說你要和姓鐘的私奔,可把我給急壞了。幸虧了你那位開茶館的朋友,她說你在這之前剛給她打過電話通知她報警,絕對不可能自願和鐘楚博走的,一定是姓鐘的脅迫你寫的那封信。大家這才明白過來。我就說嘛,我的女兒,怎麼能做出逃婚私奔的醜事呢?好在以然相信你。要不,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回你回來,醫生替你做了徹底的檢查,說你還是如假包換的黃花閨女,當媽的這才放了心,女兒啊,你也真是不容易呀!”
我一愣,就要流出的眼淚硬給逼了回去,心裡不知該悲哀還是該憤怒。聽媽媽的語氣,仿佛我的保全聲譽比保全性命還更可慶幸似的。
擱在從前,我一定難以接受這樣的侮辱與輕視,居然不征求我的意見擅自對我進行處女膜檢查,這無論怎樣說都是一種侵犯。可是自從經曆了那夜“觀二驚夢”,自覺已經看破生死,一切無大礙。是不是處女,被不被尊重又有什麼分别呢?
然而,這番話畢竟破壞了我回家的情緒,讓我忽然覺得,其實回到城市并不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已經太久沒有同人打交道,對人的交際禮節和價值标準都生疏了,以然,無憂,媽媽,都不再是我在山林中渴望懷念的那樣。當然,他們對我仍然很好,很關心我愛護我,對我的歸來表示了充分的歡迎,可是,總覺得有些什麼東西不對了。是什麼呢?
我想不清楚,然而,我覺得疲憊,覺得孤獨,隻想遠離這一切,回到深山,回到我的洞房,與松風林海做伴。
我,竟然在懷念山林呢。
接下來的兩天,家裡時時賓客盈門,人人當我大難不死,絕處逢生。
可是我并沒有死裡逃生之感,倒覺得更像是南柯一夢,在大槐國裡走了一遭回來。再看身邊的人和事,多少有些依稀,有不能置信的市儈與瑣碎。
也許我應該為這一點自責——包圍在那麼充盈到滿溢的關心裡,我卻仍然感到孤獨——所有愛護的眼神都不能溫暖我,所有善意的笑都走不進我的心。
我的心失落在煙雨蒼茫的山林間,被妹妹鳥的叫聲牽住了,一聲聲無助地呼喚着:哥哥!哥哥!
誰才是我的哥哥呢?是以然嗎?
從我回到家裡以後,以然每天都會至少來一次,但是很少說話,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稍坐一會兒就告辭了,而媽媽望向他的眼神,充滿窺測與擔憂,這使我更感到茫然了。
桃樂妃叽叽咕咕地向我販賣辦公室新聞:“知道嗎?自從鐘經理走後,‘忠實’廣告就被他的合作人接手了,新老闆是個大胖子,一來就跟女秘書搞上了,蒼蠅見血一樣,别提多惡心了。現在想一想,倒覺得還是鐘經理好,至少不會因為女下屬不陪酒就送她三寸金蓮。”
“三寸金蓮?什麼三寸金蓮?”我有些發呆,腦子明顯不靈。
“就是穿小鞋啊。”桃樂妃笑,“新來的老闆可就不一樣了,公司凡三十歲以下略有姿色的女士都改做了應召,下了班,不是陪他喝咖啡就是陪他吃飯,美其名曰談工作。哼,外面人說起咱們還挺羨慕,以為坐在空調房裡打打字就是一天,風吹不着日曬不着,豈不知心裡苦着呢!白領的行頭,粉領的營生,藍領的收入,死要面子活受罪,打落牙齒和血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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