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劃
九月初三,福州監察禦史上疏彈劾福建布政使王臻私納官妓,範風化之罪。張居廉看後隻是哂笑了一下,在奏章上随手寫了杜牧之的“華堂今日绮筵開,誰喚分司禦史來?忽發狂言驚四座,兩行紅袖一時回”,隻是讓王臻替那官妓贖身落籍,便擱置了監察禦史的折子。
但這彈劾隻是個開始。見頭封折子石沉大海,福建的七名監察禦史竟是聯名上疏羅列了王臻的六條罪狀,收受賄賂、擅殺家奴、貪墨公銀……原本憑着王臻在福建的威勢,這些東西當地官員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人敢置喙。但不知怎的,福建道的監察禦史忽然有了底氣揭王臻的老底。再接着,六科給事中也摻和了進來。六科給事中向來位卑言重,還可以風聞議事,先前張居廉上台動作快、手腳幹淨,六科沒抓着什麼把柄,一直憋着。好不容易遇到王臻這麼個反面典型,彈劾的折子雪花一樣落到内閣。滿朝上下都看着呢,張居廉也沒法硬壓下去。
張居廉把案上的折子摞到一邊,胳膊支在圈椅的扶手上,輕輕揉着太陽穴,“九衡,替我查查,吏部給事中王世峰那老小子最近都和什麼人有來往,這幾天真是見着什麼咬什麼。”
條案對面站了一名穿着麒麟紋大紅貯絲羅紗的青年,青年恭敬地低頭應是:“學生知曉。另外,可要讓武定伯繼續來陪殿下讀書?”
“武定伯?”張居廉聽到這稱呼好像愣了愣,轉而笑道,“是羅懷夏那小子啊。讓他來上課吧,太子前幾日是不是還為羅懷夏鬧了幾次?”
陳彥允謹慎地答道:“殿下尚年幼,又長日在宮裡,少了個玩伴自然是寂寞。”
張居廉笑笑,揮了揮手,道:“你注意看着點太子吧。其他無事的話,九衡你也早些回去。我叫你在京城裡置個宅院,你偏不肯,回一趟宛平多費工夫。”
“多謝老師關心,隻是家母年邁,學生不想在讓她老人家折騰了。”陳彥允低頭道謝,“旁的事情也不打攪老師了,學生告退。”
張居廉點點頭,低頭繼續批閱那些奏章。
陳彥允沉默地走出武英殿,随侍的小黃門亦步亦趨地跟着。差不多快走出武英殿時,陳彥允看到遠遠走來了朱駿安。
“殿下。”陳彥允恭敬地躬身行禮,待朱駿安讓他起身後溫和地問道,“殿下這個時候來武英殿可是要找張大人?”
朱駿安點點頭,又搖搖頭,“原來是要找張大人的,現在遇到陳大人您也一樣。”
陳彥允看着朱駿安,耐心地說:“殿下有什麼要吩咐臣的?在這裡說可方便,是否需要到武英殿裡面去?”
朱駿安猶豫了一下,“張大人還在武英殿吧?那本宮還是不進去了。”朱駿安抿起嘴唇,似乎在決策,過了一會兒才說,“陳大人,您可否給本宮換個侍讀?”
陳彥允微微怔了一下,問道:“殿下為何忽然這麼決定?前些日子不是還希望武定伯能早些回來同您一起上課嗎?而且張大人也準備讓武定伯回來陪您上課了。”
朱駿安皺了皺眉,“武定伯畢竟比本宮大了三歲,好些東西本宮還未學過,而武定伯其實完全沒有再聽一遍的必要了。這樣也是耽誤武定伯。本宮想,要不陳大人還是再替本宮選兩個年齡相仿的侍讀吧。”
陳彥允垂下眼睛,斂去眼中的疑慮,微笑道:“殿下說得對,臣也會與張大人建議此事。”
朱駿安知道陳彥允看起來好說話,其實上他也得聽張居廉的。朱駿安心中歎了口氣,他也隻能這樣變相地保護羅懷夏了,等到羅懷夏淡出張居廉視野的時間足夠長,羅家才有可能反擊。
陳彥允躬身等着朱駿安離開,待他走遠後才直起身。陳彥允在原地靜默地站了會兒,擡頭看了眼武英殿内的燭火,最終還是沒有回去再找張居廉。
羅懷秋從張家回來後,冷靜了一會兒,仔細想想,心中還是覺得不安。張十一郎雖然很是堅定地答應了羅懷秋,但他不過是個沒有官職在身的少年舉人,又如何違抗張居廉的意志?羅懷秋懷着疑慮去玉鞍堂找羅懷夏。
雖然羅懷夏恢複了爵位,甚至身份比以前更高了,但羅家這些日子冷清得可憐,羅懷夏不必像以前那樣經常外出,每天和羅懷秋一樣呆在自己的院子裡讀書寫字打發時間。
羅懷秋到玉鞍堂的時候,羅懷夏正在和侍衛練武。羅懷夏身材随了羅紹勳,個子在同齡人裡已經算高了,筆直修長的腿一記橫掃,發出劃過空氣的破風聲。但侍衛畢竟是成人,羅懷夏在力量上落了下風。羅懷夏看到羅懷秋進來,分了心神,一個沒注意就被侍衛一拳撂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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