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音徐走近兩步,幫他們翻譜。
賀玉樓側頭看溫月安一眼,兩人同時擡起手,幾十年仍默契如初,不用任何言語與多餘的動作便可通心意。
鐘關白與陸早秋站在他們身後,看着兩人的背影。
兩個身影都已經不年輕了,發染霜雪,肩背也支撐了整個身體太久,并不顯出十分強健的樣子。
可當琴聲響起時,其餘聽着琴的三個人卻都覺得,那分明還是少年人才能彈出的琴音,裡面帶着仿佛不曾經受苦難的光亮,與年少時同門并肩的信任與情義。
琴聲是不會騙人的。
如果他們靜靜地坐在某一處,或許看起來隻是兩位氣度高華的老人,但是當他們的手指觸上琴鍵的那一刻,他們就是一個一去不複返的時代。
Chapter57【《L’autunno–I.Allegro》-AntonioVivaldi】
溫月安與賀玉樓走的時候沒有讓任何人去送。
他們走後,鐘關白連着好幾天都窩在溫月安的那棟京郊小樓裡彈琴作曲,有時候還跑到書房裡一遍一遍地寫“靜心”二字。
他在書房的櫃子裡找到了溫月安留給他的一袋話梅糖,袋子裡有一張紙條,墨迹還是新的:阿白不長大,可以吃糖。
溫月安走後的這幾天,鐘關白一滴眼淚也沒有流,隻是把自己悶在房裡不停地工作,但是當他坐在地上剝開糖紙吃下第一顆糖的時候,突然就嚎啕大哭起來。
哭了半天又跑去練琴,像小時候那樣,從《哈農鋼琴練指法》一個一個擡手指開始,整本整本地練,不知疲倦饑餓。
陸早秋沒有阻止他做這些事,隻在他不小心趴在鋼琴上睡着的時候把人抱到床上去。
鐘關白一直重複着從前在這棟房子裡做過的事,說什麼也不肯出院子一步。
直到李意純打電話過來,說阿霁康複了,問他有沒有時間去看看,鐘關白才想起來,他答應過要去接阿霁出院的。
他打起精神,拿了一張自己的專輯去醫院接人。
專輯上的簽名是用美工刀刻的,阿霁摸着凹進去的“鐘關白”三字,一臉期盼地說:“阿白哥哥,我想聽你當面彈給我聽。”
鐘關白說:“好啊,等李老師辦完出院手續,我們回學校彈琴,阿霁想聽什麼我就彈什麼。”
回學校的路上,鐘關白問:“李老師,肇事司機找到沒有?”
李意純說:“找是找到了,但他不承認是自己的責任,先是說阿霁自己不小心,後來又說盲道設計本來就不合理,離停車位太近。”
鐘關白一聽就覺得惱火,但這些跟法律和追責有關的事讓他本能地覺得頭大,他一向連自己的法務問題都搞不定,隻好打個電話叫陸早秋那邊的律所處理。
車到了特殊教育學校。
鐘關白心情本就不大好,同阿霁與李意純一起進學校的時候又看見一個坐輪椅的小孩坐在教學樓前的樹下,情緒更加低落起來。
阿霁雖然看不見,可不知怎麼卻像是能夠感覺出鐘關白的心情似的,拉着鐘關白的手說:“阿白哥哥,你是不是很忙,沒有時間陪我?”
“不是……就是有點……”有點覺得這個世界太苦了。
他自己是很幸福的,但是這個世界真的挺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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